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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咎笑了,笑得格外欠揍,穿到這個狗屁地方這麼長時間,他小心翼翼,看人臉色,謹小慎微,生怕一個不小心嗝屁了,這種看不慣他又干不掉他的生動面孔真是好久都沒有欣賞到了:
「哎呦,幾位大人怎麼不打了?剛才不是蹦噠的挺歡的嗎?」
周尋的胸口劇烈起伏,臉色氣的鐵青,倒是李輝穩住了心神,他看了看周圍,沉下聲音開口:
「寧咎,虛張聲勢的事兒你就別幹了,這離王爺的院子還遠著呢,你喊破了嗓子也沒有用。」
寧咎的臉色一頓,目光凝在了李輝的臉上,做了這麼多年的醫生,那種不說話時候的壓迫感雖然和閻雲舟沒法比,但是若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也能將人看的發毛。
他一句話都不說,李輝卻被他看的渾身有些不自在,寧咎忽然想起來,在他剛到王府的時候閻雲舟並不住在如今的風華院,而是他原來的院子,只是因為被火燒了這才搬到了現在的院子。
這裡離風華院並不遠,但是卻離原來閻雲舟的院子不近,李輝很顯然是知道原來閻雲舟住所的,他緩緩開口:
「這位大人對王府的布局很清楚啊,王爺從前可曾邀你到王府做客?就是做客也是在外院吃茶,大人如何對王府內院如此清楚?」
這句話一出,李輝的臉色是真的變了,就連周尋兩人都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閻雲舟從前為了避嫌甚少請朝臣到府上,王府幾乎常年閉門謝客,再者就算是閻雲舟請人到府上,待客只是在外院暫且不論,李輝這種九品小官閻雲舟也不可能請。
朝中局勢他們都清楚,暗中打探焰王府情況的人不在少數,但是誰敢真的透露出來?閻雲舟畢竟還沒死,李洪幾人哪個沒有家世?還不是說弄死就弄死了?
「我,我怎麼可能知道王府的格局,我就是看不慣你虛張聲勢。」
李輝的陣腳被寧咎打亂了,寧咎知道這附近必然有閻雲舟的暗衛,今天的事兒他心裡有數就行了,他沒時間和這幾個爛泥多費口舌。
「好了,各位大人,吃宴席在前面,就別在這兒牆角嚼長舌根了,請吧。」
閻雲舟倒是在屋內隱約聽到了寧咎的聲音:
「出什麼事兒了?」
暗玄出去打聽了一下才回來回話,這王府中發生的一切都瞞不住閻雲舟,寧咎和那幾人的對話頃刻間就被攤開在了閻雲舟的面前,他有些玩味地開口: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暗玄,去找幾個人跟著寧咎,別再碰見不長眼睛的,至於那幾個,別讓他們體面的回去。」
「是。」
閻雲舟從寧咎那院子回來腿上就疼的厲害,小腿處的舊傷卻牽連的整條腿都跟著酸疼無力:
「王爺,要不要喚楊府醫過來?」
「不用了,還要重新換衣,麻煩,剛才那個說要給我換藥的人也跑不見了。」
暗玄對於自家王爺對寧咎的態度眼觀鼻鼻觀心。
此刻王府大門口傳來了唱和的聲音;
「寧安侯到。」
寧咎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這麼一聲,他哼笑了一下,他那便宜爹來了,門口不少人都駐足停下,這寧安侯現在可算是閻雲舟的岳丈了,最近頗受皇上的寵信,實在是有熱鬧看了。
寧咎到門口的時候,閆賀文便給他躬身行了一禮,這一禮可是讓周圍的朝臣面色各異,這是寧安侯家那個大煞星?閆賀文這兩日代替閻雲舟上朝不卑不亢不是個簡單人物,他竟然會給寧咎行禮?
寧文鴻下了轎子就見到了門口那一身光彩照人的兒子,這是從前在他面前總是唯唯諾諾的兒子?
「原來是父親大人到了,裡面請。」
寧咎抬手讓出了位置,皮笑肉不笑,今天寧文鴻最好是老實一點兒,否則怪不得他不給他留顏面了,寧文鴻看著他的笑意就不舒服:
「你怎麼站在這兒?」
「父親這話說的,我與王爺夫夫一體,王爺身體欠安不能親自迎候,自然由我代勞,怎麼?父親這是要讓王爺出來給你行禮不成?」
對於懟渣爹寧咎是專業的,絲毫不顧及此刻人多,人越多越好,最好讓滿朝文武都知道寧文鴻和他可從不是一路人。
寧文鴻臉色不好,但是如此人多也不好發作,就擺出父親的譜:
「王爺身體欠安,為父自然擔心憂慮,哪有讓王爺行禮的道理,你代王爺迎客務必要盡心,莫要再說這樣沒有禮數的話了。」
寧咎簡直要被寧文鴻氣笑了,他這是在大門口被當兒子教訓了?眼中的譏諷甚至不加掩飾:
「父親這就讓我弄不明白了,在侯府的時候您對我不管不問,沒餓死都是我命大,如今我到了王府,您倒是和我說教起禮數了?不覺得晚了嗎?您若是真心來賀就進去吃口茶,若是別有用心,那就打道回府吧。」
父子倆就這樣在王府的大門口嗆聲起來,一邊朝臣都向這邊看,寧文鴻的臉色鐵青,唇角的肌肉抽動,寧咎很欣賞他這樣的表情,雖然他並不是原主,但是好歹承了他的身體,他剛來的時候那對寧文鴻的厭惡就已經足以說明了一切。
插曲過後,寧咎就留在門口迎客,直到那位李侍郎上門,閆賀文在寧咎的耳畔提醒了一句,寧咎點了點頭,李坤縱使前幾天剛被閻雲舟彈劾過,兒子也死在北境,但是他一個三品侍郎,既然接到了閻雲舟的帖子就不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