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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咎順著聲音走,漸漸地他發現這條路和從之前每一次走的都不一樣了,周邊的樹變得越來越少,忽然眼前瀰漫起了一層一層地白霧。
就像是從前遮掩著「寧咎」那張臉的白霧一樣,那種熟悉的,要清醒過來的感覺再次襲來,下一秒,榻上的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閻雲舟見到人終於醒了,總算是松下了一口氣:
「煜安?」
寧咎醒來的時候還粗喘著氣,入眼便是閻雲舟擔憂的神色,恍然初醒,他甚至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再之後他便感覺身上黏黏膩膩的,額頭上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往下流,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額頭,有些黏,他一看手,嚇了一跳。
這手上的是血,他頭怎麼了?睡了一覺被人家開瓢了?
閻雲舟看見他看著手上的血滿臉驚慌的樣子握住了他的手腕,低聲安撫:
「沒事兒,沒事兒,你頭沒事的。」
現在人總算是醒過來了,他結果暗玄遞過來的毛巾,幫他擦了擦他頭上和肩膀上混著糯米粥的血,寧咎看見那毛巾上的血的時候都有些不淡定:
「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記憶還混著剛才的夢境,十分的混亂,他定下神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他是從幽州到了白城,染上了痢疾,這裡應該是昨天晚上到的,閻雲舟在白城外面的別院,屋內點著燈,看著似乎已經是晚上了,這是第幾天?閻雲舟怎麼來了?
「我是睡了很久嗎?」
閻雲舟看著他懵著的樣子開口:
「現在是第二天的晚上,你發燒了,從早上起就怎麼都叫不醒,已經睡了一天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一天?他竟然睡了一天一夜?方才的一切似乎就是一個夢境,但是那夢境也太過真實了吧?他現在都能清晰地記得夢境中「寧咎」的臉,他們說過的話,寧咎只覺得二十多年的所學遭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在走近科學中長大的人,忽然有一天走進玄學了,這…
「我剛才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啊,這一身是什麼啊?」
他看著閻雲舟手中毛巾上的血跡,他身上也沒有哪裡痛啊,閻雲舟這才開口:
「怎麼叫你都沒反應,方才老大夫說,你可能是得了失魂症,用這個血混著糯米粥點在你的眉心和肩頭,叫你,可以將你叫回來。」
寧咎忽然想起方才在夢中聽到的閻雲舟的聲音,所以他真的得了什麼失魂症,魂魄離體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閻雲舟手上包紮的傷口,撐起了身子,就看見了一旁的藥碗中一片血紅,額角都跟著跳了跳:
「這,這都是你的血?」
放了這麼多的血?閻雲舟抬手將一旁的藥碗端走:
「不都是,裡面還有糯米粥,就放了一點兒血,好了,你醒來就好了,一天沒吃東西了,我讓人做了些清淡的,你吃點兒,再服藥。」
寧咎又不傻,看著那碗中鮮紅一片,怎麼可能是只放了一點兒血,一點兒血能有這麼紅?他看著閻雲舟的臉色也不好,估計是知道他的情況急急忙忙趕過來的:
「好了,我沒事兒的,你快別在這屋子裡多待了,去洗澡換衣服吧。」
閻雲舟看了看他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他若是倒下恐怕寧咎更操心,他便沒有再待下去,而是去了前院,將衣服換了,又洗了澡,用酒精擦拭了身上這才換上衣服,只不過他沒有立刻回城,寧咎燒還沒有退。
方才所有在房間中的人都按著寧咎方才教的方式消毒,洗澡,換衣服。
寧咎說過,痢疾這種疫病最主要的就是入口的傳播,身上任何地方沾染了病原體都可能入口導致感染,所以這幾日給寧咎用的餐具都是單獨的,每一次之後都會按著寧咎說的方式用酒精棉消毒。
閻雲舟換好了衣服才將之前那個老大夫給招了過來,離魂症說著玄乎,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用了他的那個土法子寧咎便真的醒了過來:
「草民參見王爺。」
「起來吧,你說說離魂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可還會再犯?」
那大夫有些年紀了,就是白城人,醫術在當地也是有名的,他的小女兒嫁給了軍中的一個校尉,所以軍中若是打仗缺少軍醫的時候他都會到軍中幫忙,就是閻雲舟也見過他幾次:
「王爺,這失魂症草民也說不好,一般小孩子受到了驚嚇遇到這種情況比較多,成人大多是病中體弱,偶爾有這種情況,這個方法也是代代流傳的土法子,很多人都管用,方才沒有辦法,草民才提議試一試的。」
閻雲舟也知道有很多土法子是說不清的,算了,總之人已經醒了,醒來便好,他讓人賞了銀子這才讓人退下。
寧咎吃了點兒上來的雞湯麵,腦子裡卻全都是方才夢裡的情景,這TM也夢的太真是了吧?一邊想他還在一邊動胳膊動腿,都是好使的,那種在夢中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了。
所以這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碰到了什麼邪門的事兒?畢竟他能從現代穿到這個時代來,這個事兒本身就已經足夠邪門了,所以現在告訴啊「寧咎」真的還有意識存在,這個事兒他也不是完全的接受不了。
尤其是剛才那一碗血,剛才閻雲舟的臉色不太好,他起身敲了敲門,門外的暗玄立刻應聲:
「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