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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雲舟,閻雲舟…」
他的聲音響徹在房間中,乍然間睜開了眼睛,還是熟悉的房間,他有些茫然地低下頭。
床上那人已經睜開了眼睛,目光之中難掩擔憂,閻雲舟的臉色還是不好,大量的失血對他的現在的身體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煜安,做做噩夢了嗎?」
他的聲音還是低弱到有些發虛的樣子,兩個人四目相對,寧咎緊緊盯著眼前的人,方才緊張害怕的情緒還沒有褪去,讓他的手都有些發抖,看著床上睜眼的人情緒都有些恍惚。
心口劇烈的跳動還沒有止息,他怔怔地看著榻上的人,方才的噩夢如潮水一樣從他的腦海中褪去,但是那夢境中的畫面卻依舊足夠他戰慄。
閻雲舟看出了寧咎的狀態不對,費力地握住了他的手,寧咎額角的冷汗划過了鬢角,他閉了一下眼睛,漸漸分開了現實和夢境,眼前的人還活著。
寧咎附身將人一把抱進了懷裡,閻雲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汗,費力地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寧咎將下巴抵在了那人的肩頭,閉上了眼睛,聲音嘶啞:
「閻雲舟,沒有下一次了。」
閻雲舟知道這一次必然嚇壞了這人,只是點頭應著,聲音無力卻很堅定:
「對不起,不會不會有下一次了。」
閻雲舟的狀態實在不算好,斷斷續續的高燒,吃了藥褪下去,不吃便又會燒起來,這反反覆覆的高燒磨的人身上沒了半分的力氣。
這個時候的一個感染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寧咎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守在他的身邊。
這幾日的天色並不好,五月份汾河流域開始進入了雨季,外面的天總是陰著,伴著雷聲,淅淅瀝瀝的雨終於落了下來,這樣的天氣對於關節不好的人就是一場活活的煎熬。
閻雲舟身上的舊傷在這樣的天氣格外的難熬,但是他卻一聲都不吭。
寧咎讓人上了熱水,用毛巾蘸了熱水幫他熱敷著膝蓋的關節,等到兩隻膝蓋終於沒有那麼冰冷的時候才在他的腿彎處放了湯婆子幫他蓋好了被子。
閻雲舟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上實在沒有什麼力氣,只餘下了手心的冰冷,寧咎抬眼:
「我沒事兒,你也歇歇吧。」
寧咎看著他這張臉聽著他這話心中便是一股子無處抒發的氣:
「用不用我找來鏡子讓你照一照,這沒有用的話我不想再聽到。」
話說的不留情面,手上的動作卻非常的誠實,他沒有放開閻雲舟的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緊了他,儘量不去回想剛才那夢境中那無法接受的畫面。
閻雲舟頓了一下,目光中終於流露出了幾分脆弱:
「煜安,抱我一下好嗎?」
寧咎根本無法拒絕有這樣要求的閻雲舟,輕輕附身抱住了床上的人,只有感受到閻雲舟切切實實在他的懷裡,他似乎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閻雲舟幾乎靠不住身後的軟枕,寧咎便坐在他的身後,抱著懷裡的人:
「吃了藥睡一覺,別擔心外面的事情,好好歇歇。」
閻雲舟周身縫合的傷口讓他一直不敢亂動,胸口的憋悶感有些加重:
「你陪我躺一會兒吧。」
這幾天寧咎在他的身邊熬的太厲害了,他眼中的紅血絲就沒有褪下去過。
哪怕是躺著的時候他的目光也總是隨著屋子裡寧咎的身影轉動,他總是能感覺到寧咎的情緒有些不太對,這兩天的晚上那人總是從夢中驚醒過來。
他怕這一次的事兒對寧咎產生了什麼刺激,有些精神的時候便會和寧咎多聊幾句,睡覺的時候也總要拉著那人一起。
「好,你先睡,一會兒我和楊生碰一下你後面用的藥方就過來陪你好不好?」
寧咎攬著懷裡的人,低頭在他的眉心落下了一吻,手自然地落在他的心口,一下一下地幫他順著胸口的位置。
寧咎對他是極為的耐心,似乎還是和往常無異,但是閻雲舟總還是能感受到寧咎的情緒不對。
不過寧咎閉口不談自己的狀況,他的精神又比較差,一天清醒的時間並不多,也沒有顧上和他說什麼。
寧咎在閻雲舟的面前似乎還是從前的樣子,但是對外卻變了一副模樣,
自從閻雲舟醒過來之後,軍中陸續有些將領過來想要看他,寧咎卻命鄒小虎站在院子的門口,所有探病的人一律都被攔在了門外。
閻雲舟精力不濟,沒一會兒便在寧咎的懷中睡了過去,寧咎輕輕地將人放下,幫他蓋好了被子,盯著他的睡顏半晌之後才閉上眼睛壓下了心中的焦躁和不安,轉身到了外面院子大的門口。
果不其然,這個時候已經有軍中的將領想要過來見閻雲舟了,此刻正被鄒小虎攔在外面:
「你就通傳一下,我們只要見王爺一面就好。」
「對,我們就見一面。」
「王爺定然也惦記軍中的情況,我保證只一盞茶的時間。」
「就讓我們進去看一眼吧。」
鄒小虎是第一次這樣面對軍中這些叫得上品級的將領,他的神色也有些為難,但是寧咎早就和他交代過,即便是殿下來了,也要攔在門外,不准任何人進去。
他既然已經認準了寧咎為主,自然只能遵守他一個人的命令,只能一邊陪著笑意一邊將這些將領都攔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