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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寧咎正準備抱著設備在院子外面找一處場所,一開門就和門口一身黑衣的暗玄對上了,給他嚇了一跳:
「怎麼?暗玄大人有何指示嗎?」
寧咎對著閻雲舟的這位貼身暗衛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口氣,誰料這一次暗玄沒有像之前那樣渾身都是刺,而是一個大禮就拜了下去,寧咎都懵了一下,什麼情況?
「請寧公子救救王爺,從前都是暗玄冒犯,我願去自領三十鞭給公子出氣。」
說完他就對著身後的一個侍衛出聲:
「去叫戒律營的人到營房,我隨後就去。」
寧咎抱著手裡的罐子,睜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這是哪一出,去?去幹嗎?被打鞭子?
「等等。」
寧咎伸手叫住了那個就要領命而去的侍衛,重新看向了暗玄:
「暗玄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王爺身邊的人,我可不敢動。」
這一點兒寧咎還是拎得清的,暗玄一看就是深得閻雲舟的信任的人,甚至在這王府都十分說得上話,他算什麼啊?
「只要寧公子能消氣,願意為王爺緩解病痛,暗玄隨公子處置。」
說真的寧咎實在是看不懂這兩位主僕了,主子覺得自己是個看畫本子,迷信江湖術士的智障青年,這暗玄倒將自己看成了能救閻雲舟性命的神醫。
「行,既然你堅持,那好,從現在開始我讓你給我找來什麼東西你就要給我找來什麼,就算是你將功折罪了。」
「是。」
暗玄回答的二話沒有。
「那現在你帶我去空一些的地方,找來柴火,最好還有鐵架子。」
暗玄和楊生都看見了寧咎手裡抱著的東西,二話沒說開始行動。
幾人所幸到了隔壁的那個被燒過的院子,寧咎裹了厚實的披風,攏了一堆火,有暗玄這個堪比大總管的人在的最大好處就是要什麼有什麼。
鐵架子也找來了,因為暗玄和楊生的加入就連王府的管家閆賀文都過來了,一時之間這還沒有來得及修繕的被火著過的院子一片熱鬧。
「寧公子就這麼加熱硝石就可以?」
「寧公子這竹管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寧公子,這氣看不見摸不著的要如何收集啊?」
七嘴八舌的全是問題,寧咎也懶得回答,只一心盯著反應,果然,換了明火溫度一上來,反應的進程立刻加快。
那通過竹管的氣體將倒扣在水盆里的琉璃罐子中的水漸漸排了出來,這排水法收集氧氣算是成了。
在罐子中最後的水杯排出之後寧咎拿來了一個銅片,在水下蓋上了琉璃罐子的蓋,待穩了,他才將琉璃瓶子取了出來:
「這就是那氣體了,只不過我沒有可以裝氣體不漏氣的囊袋,這罐子中的氣體不好吸進去,你們要是想驗證,可以去找一個和王爺症狀類似的患者過來。」
寧咎知道就是眼前的幾個人對他再放心,也不可能直接讓閻雲舟去試這氣體。
暗玄立刻站起身:
「我去找。」
軍中落下這樣舊傷的人很多,身邊的硝石還有很多,寧咎找來了很多的瓶子一點兒也沒有浪費,但是用瓶子裝終究不是個辦法。
但是想要液化氧氣,無論是液化溫度還是臨界氣壓都不可能在這個時代實現,寧咎一個人坐在已經被燒成枯枝的梅樹邊,冷風吹的他人也精神了兩分。
他看了看這陌生的地方,到這個地方這麼多天,開始的時候他天真地在想,只要他做出抗生素,做出氧氣,具備可以做簡易手術的條件他就可以救閻雲舟。
如今一想是他想的太簡單了,他習慣了醫院中患者對醫生天然的依賴和信任,也低估了閻雲舟所處這個身份和地位的人對周遭的防備。
這裡不是他平常聽小護士打趣說笑提到的穿越小說,主角隨便一個主意就能大賺特賺,走上人生巔峰。
而是一招不慎就是萬丈深淵,這裡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公平,畢竟他所處的年代都不能談公平,憑什麼要求這兒的封建社會會有所謂的公平法治?
他看了看那個瓶子,想要得到閻雲舟的信任,氧氣就算是一份投名狀。
暗玄的動作很快,下面的人很快就帶回來了幾個原來軍營里的老兵,說是老兵但其實也就只有三十多歲的年紀。
這幾個老兵就沒有閻雲舟那樣的防備了,至少寧咎可以隨意問他們的傷情和症狀:
「你們都是胸口曾經受過外傷吧?我可以看看嗎?」
寧咎挨個檢查他們的傷口,看著像是箭簇造成的外傷,和閻雲舟的情況相似,傷口已經出現二次感染的跡象,開始有呼吸困難的症狀。
寧玖將幾個瓶子蓋好,然後在瓶蓋上戳一個洞,插下去一根竹管:
「你們吸這裡的氣體,然後呼在外面保持連續。」
硝石有很多,而且這個實驗製備簡單,就是暗玄他們也可以熟練地收集氧氣,這一晚上的時間楊生幾乎就沒有離開那三人的房間。
寧咎也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閻雲舟對楊生是絕對信任的,只有讓楊生相信並看見氧氣的作用,閻雲舟才會相信他。
這一晚同樣眼睛都沒閉的還有暗玄,他身側掛著一把劍坐在門口,時不時問上楊生兩句,寧咎也沒有走,因為他也需要觀察這幾人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