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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雲舟抬眼看了看寧咎那眼睛都要粘到紙上的樣子:
「你看上單子上的什麼東西了?」
寧咎想說他都看上了,誰會嫌錢多呢?不過這正好是個機會,他指了指上面的琉璃盞:
「這套琉璃盞。」
「你喜歡讓人帶你到庫房挑一套。」
閻雲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寧咎入府到現在,並不曾做什麼他不喜的事情,這婚雖然是結的荒唐,但是只要寧咎安安分分,他也不會虧待他。
「王爺,這琉璃是不是很難得的東西?如果我畫出圖樣來,那工匠師父能燒出來嗎?」
琉璃可以代替玻璃,這個東西的用處太大了,就說冷凝管,無論用什麼材質都沒有琉璃的效果好。
閻雲舟倒是不疑有他,只以為他是想要做個杯子或者擺件:
「難得倒不至於,你有花樣就交給管家,自會有人給你燒出來。」
寧咎眼睛都是一亮。
最後閻雲舟到底是沒有砍半那禮單,只是開口允許寧咎回來的時候去府庫挑選喜歡的,算是稍稍安慰了一點兒寧主任的心。
兩個人一同坐在了去侯府的馬車上,算起來這是寧咎到了這個時代,除了結婚的那天第二次到這街上來。
他沒忍住掀開了轎中的帘子看了看外面,這街上很熱鬧,房子也並不是那種低矮的屋舍,兩層三層的小樓很多,從外面瞧著也頗為雅致,就和他從前去橫店看見的那種宋代建築差不多,想來這個時代也不是太落後。
「王爺,回門是不是只要過了午飯就可以走了?」
閻雲舟靠在轎廂裡面的軟塌上,閉目養神,聞言點了下頭,寧咎在心裡盤算著時間,一吃完午飯就走應該也挺快的。
下午去酒坊,要是動作快今天就能提出一部分酒精來,再找來生石灰,提純大蒜素的溶劑就有了。
寧安侯府上下都沒有想到這個連大婚當天都沒有露面的焰親王,今天竟然會陪著寧咎回來回門。
寧文鴻只是一個從二品侯爵,閻雲舟是正一品親王,又是手握大權,他親自到府,雖然名為兒婿,但是在他面前托大就是找死,閻雲舟連皇帝的面子都時常不給,寧文鴻沒那個膽子敢慢待他。
寧安侯府正門大開,寧文鴻帶著侯夫人全家都在門口迎候,車架停在了門口,寧咎率先下來。
看見這大開中門迎候的架勢,還有那低眉順眼的便宜爹,不得不說一種狐假虎威的蘇爽感一下就從尾巴根提到了腦瓜頂,怎麼看怎麼解氣呢。
閻雲舟還沒下車,微微垂眸就能看見那得意的嘴角快咧到耳朵的人,他曲起手指敲了兩下轎廂。
寧咎這才回神,立刻上前了一步,扶著閻雲舟下來,兩人一瞬間離得很近,寧咎聽到那人低聲在他耳邊開口:
「得意?」
寧咎的動作一僵,他表現的太明顯了?不過瞬間他就釋然了,他就是得意:
「狐假虎威怎麼會不得意?」
耳邊傳來了一聲短促的笑意。
閻雲舟抬步進府,按說他今天是以兒婿的身份上門,先不說官階高低,按著輩分他也是要給寧文鴻行禮的。
但是閻雲舟一身玄色長袍墜地,端立在府門前,可是半點兒要行禮的意思都沒有,卻還直接開口:
「本王身子不好,失禮了。」
一句失禮,再沒有任何人能夠置喙半句,寧文鴻自是不敢說個不字,他抬眼看向了寧咎。
從寧咎入王府到現在,他送過去的人一個消息都沒有傳出來,別說是傳消息了,那些人就像是失蹤了一樣,連個信兒都沒有,他都怕是不是閻雲舟直接處死了那些人。
宮裡那邊還在等消息,他本來還準備趁著今天回門的日子好好問問寧咎,再敲打一番,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今天閻雲舟會親自過來。
寧文鴻打量了一下閻雲舟的神色,臉色確實有些病態的蒼白,但是精神卻瞧著還好,一時之間也摸不准他的身體到底如何。
閻雲舟都不行禮,寧咎扶著他的手臂,也一點兒行禮的意思都沒有,扶著閻雲舟到了主屋落座,他就看見那便宜爹沖他使眼色,當下直接開口:
「爹,眼睛不舒服嗎?怎麼一個勁兒的沖我眨,是有什麼話不能當著王爺的面說嗎?」
一瞬間侯府廳堂萬籟俱靜,各個臉上的顏色都十分精彩,就連閻雲舟剛剛端起茶盞的動作都頓了一下,立刻抬眼看向了上座的寧文鴻,眼裡的笑意不達眼底:
「哦?寧侯有話不方便本王在?」
寧文鴻的臉色都變了:
「王爺哪裡話,是寧咎沒規矩,這話怎麼能亂說呢?寧咎和王爺成親,這侯府也是王爺的親家,哪裡有什麼話是王爺不能聽的?」
寧咎看著那便宜爹的臉色心中就舒坦,這話他也不是隨意開口的,他能猜到這寧文鴻怕是已經倒向皇上那邊了。
今天是他回門的日子,想來他那便宜爹肯定是想不到閻雲舟竟然會親自陪他回來,今天肯定是打定了注意要從自己這裡打聽王府的消息,就是今天閻雲舟在,他恐怕都會找機會單獨和自己說話。
昨天閻雲舟都把他介紹給那位大理寺少卿了,可見他大腿抱的還可以,就算閻雲舟現在不把他當成自己人,那也絕對不可以成為對家的人。
他這樣說就是挑明了,讓他那便宜爹別打從他這兒得到消息的主意,他自己要作死就作死,可別連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