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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咎雖然知道黑火藥製備的方程式,但是他也明白這方程式和具體製備是兩碼事兒,其中操作順序,原料的純度都會影響製備。
所以閻雲舟手中雖然掌握了一定黑火藥的製備方法,但是顯然還不夠成熟,不足以將火藥完全搬到戰場上。
「所以白天的時候才會先讓士兵穿上重甲,在最後的時候才用土炮?」
閻雲舟點頭算是肯定了寧咎的推斷,寧咎嘆了口氣,也是,如果閻雲舟手中的土炮足夠用,又怎麼可能看著手下的士兵去拼命?
閻雲舟看向了李寒:
「這幾日你將軍隊中青壯有力的挑出來,訓練他們穿著重甲作戰,幽州存的重甲,我已經修書景郡王送來了,想必三天後就會到,剩下的兩門土炮不可再用,分別運到我之前標註的地方。」
閻雲舟的話音剛落下,李寒和兩位守將卻齊齊單膝跪地:
「王爺,我等願誓死守護隨州,王爺,將士們很多都在隨州生活了一輩子,我們實在不願看著…」
李寒的情緒有些激動,眼睛都有些發紅,寧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閻雲舟方才也沒有說什麼啊?這幾人怎麼這麼激動?
閻雲舟靠坐在床頭,臉上有些不正常的嫣紅,非但沒有顯得氣色好一些,反而更多了兩分病態,他微微閉上了眼睛,胸口的悶漲讓他呼吸都有些費力,勉強提了一口氣開口:
「羯族和北牧聯軍合起來有五萬多人,如今隨州城內不過不到兩萬的守將,此刻白城告急,將信城,陽城的兵將也同時牽制住。
其餘各州能調出來的兵也不過一萬,正面對上羯族並非沒有勝算,但是如此懸殊的兵力勝也是慘勝,本王理解你們對隨州的感情,但是城沒了可以再建,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寧咎沒有聽明白閻雲舟的話:
「這,這是要放棄隨州?」
不是說隨州的位置很重要嗎?
閻雲舟看向了他:
「隨州最大的殺器不是流火箭,也不是那幾門土炮,而是隨州城本身。」
「什麼意思?」
閻雲舟正要開口,門外忽然來報:
「王爺,洛大人來了。」
閻雲舟抬頭,李寒幾人都看向了門口,就見門外進來了一個身著青色披風的人,寧咎也跟著看了過去。
這人瞧著和閻雲舟差不多大,身姿清瘦,那張臉怎麼說呢,要是放在現代絕對是能C位出道的水準,這人和閻雲舟是兩個不同的類型,閻雲舟是將俊美發揮到了極致,五官剛毅乍一看頗有視覺衝擊力的那種俊。
而這人的五官卻精緻到無可挑剔,看起來就像是精緻的琉璃做的,無端便能讓人對他生出幾分憐惜之感,這樣的一個人在屋裡一眾武將中顯得格格不入。
寧咎從未聽閻雲舟說過這個人,但是這人卻似乎和閻雲舟十分的熟稔,進屋甚至都沒有行禮,而閻雲舟見到他笑罵了一聲:
「你這不打招呼就來的毛病還是沒改。」
那人將帽兜拿了下來,勾唇一笑:
「我哪次白來了?」
李寒聽到這話態度那叫一個殷勤,親自給這位洛大人搬了凳子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
「洛大人請坐,您這次給我們帶什麼來了?我猜猜,流火箭,是不是?」
洛月離做了下來,看向李寒的時候扯著笑意:
「瞧你這點兒出息,流火箭算什麼?我這一次帶來了一個人。」
說完他便看向了閻雲舟,閻雲舟的目光微閃,隱約猜到了什麼,眉心一皺:
「你將那個人帶來了?」
「是,我親自去天字一號房將人給接出來的,有了他,隨州應該還能多拖一陣子。」
寧咎坐在一邊什麼也聽不懂,目光在這位洛大人和閻雲舟之間來迴轉,反正他們的話題他也聽不懂,腦洞便漸漸偏離到比較兩人的相貌了。
看了半天他發現,他還是喜歡閻雲舟這種長相更多一些,不知道為什麼,洛月離給他的感覺有些危險,倒不是說這個人不好,而是太過多智。
洛月離也抬頭看向了寧咎,拱手沖他行禮:
「寧公子,有禮了。」
寧咎自然也站起身,閻雲舟這才想起來開口介紹:
「這位是幽州的轉運使,也是景郡王的老師洛月離。」
寧咎心頭一震,眼前這人是景郡王的老師?景郡王不就是閻雲舟想要扶上皇位的那個四皇子嗎?古代皇子的老師不是都應該是白鬍子的老頭嗎?這人才多大啊?竟然是景郡王的老師?
洛月離饒有興致地看著寧咎:
「寧公子,是不是覺得我太年輕,太俊朗,不配做景郡王的老師啊?」
眼前的人一笑眼裡帶著狐狸一般的狡黠,被一語猜中心事的寧咎有些尷尬,閻雲舟卻直接按住了寧咎要給洛月離見禮的手,側頭開口:
「你不必和他客氣,你越是和他客氣他越是拿你打趣。」
寧咎有些意外,從前閻雲舟可從未這樣擋著他給別人見禮過,對著洛月離卻是第一次,這代表,洛月離確實是自己人。
到了可以不必客套的地步的自己人,而洛月離也輕輕挑眉,看來自己的猜測不錯,這位鐵樹要開花了。
這個小插曲便算是被揭了過去,洛月離此刻也正色開口:
「我知道你和太后一樣,都對那老道頗為不喜,但是先帝既然留下了他的性命總是有他的用意的,此刻也只有他還可能重新制出那土炮所用的彈藥來,何妨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