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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雲舟上書之後,聖旨下來的很快,隔日張福便親自到了王府宣旨,笑眯眯的內官立在院中,宣旨過後親自將聖旨交到睜大了眼睛跪在地上的閻炘承的手中:
「世子,快接旨吧。」
閻炘承忙雙手接過聖旨,眼睛則是看向了閻雲舟:
「二叔。」
閻雲舟此刻是站著,倒是能摸到他的頭了:
「傻了,這王府世子本就只有你,日後當再勤勉些知道嗎?」
幾日後閻雲舟和寧咎領著閻炘承到京郊打獵,已經落了雪,這個時候打野兔最好打了。
寧咎的騎射,騎還湊合,這射實在是非常一般,在北境這大半年也沒有練出來,閻雲舟一點兒也不著急地騎著馬跟在他身後:
「再來一箭,射那。」
寧咎不斷地搭弓射箭,結果就是顆粒無收,開始的時候還比較佛系,後來看著閻炘承都獵了三個了,他有些上頭。
但是越著急便越是射不著,目光掃到一直看著他的閻雲舟便有些來氣:
「你別老是跟著我,兔子都被你給嚇跑了。」
無妄被嫌棄的閻雲舟哭笑不得,他索性下了馬,然後直接一個飛身坐到了寧咎的身後,手摟住了身前的人,寧咎回頭:
「你幹嘛?」
「幫你射兔子,省的這一晚我們侯爺顆粒無收。」
寧咎…
後半段有閻雲舟扶著寧咎的手臂射箭,總算是斬獲了兩隻灰色的野兔,晚上便在別院烤了,叔侄三人圍著火,寧咎和閻雲舟對視了一眼,遞給了閻炘承一個酒囊:
「來,今日是在家裡,多喝些也沒關係。」
按著閻炘承這個年紀在京中已經會參加一些官員子弟之間的聚會了,只是程清淺管的嚴,在外面飲酒可以,但是絕不能多飲,更不能喝醉,所以閻炘承一直都很有分寸,卻不想今日栽在了自己叔叔手中。
閻雲舟和寧咎喝這個小菜雞那實在是小菜一碟,寧咎瞧著眼睛都有些發直的閻炘承,向閻雲舟比了一個「上」的手勢,閻雲舟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承兒,和叔叔說說,你有沒有中意誰家的姑娘?」
閻炘承已經喝的低垂了腦袋,聞言目光有些茫然地看向閻雲舟,動作也有些遲緩,中意?中意就是喜歡的意思?
「有。」
寧咎睜大了眼睛:
「是誰啊?」
「是,孟祭酒家的彤冬兒,小時候我被罰了,她就幫我抄書,從狗洞讓雪球送過來。」
寧咎看向閻雲舟,孟祭酒?他就在國子監,國子監的祭酒不姓孟啊,姓陳,但是這朝中應該也沒有什麼別的官職叫祭酒的了吧?
閻雲舟想了起來,從前王府邊上的府邸就是從前國子監祭酒孟羅書的,後來孟羅書被外放去了湖廣任按察使,這麼多年一直都未曾回京,這旁邊的院子便就賣了出去。
這小子說的彤冬兒他還記得,是孟祭酒的小女兒,應該比承兒小一歲。
晚上已經喝醉了的閻炘承被送到了自己的院子,別院的主屋內,寧咎笑著翹著二郎腿坐在窗邊的軟塌上:
「我說什麼來著,灌醉了一問,一準問出來,這小子可以啊,還有些竹馬情節,這孟祭酒都出京五六年了,他還記著人家小女兒呢。」
閻雲舟也有些好笑:
「我說這小子小的時候怎麼罰抄的時候寫的那麼快,原來是有槍手,讓雪球從狗洞送信虧他想的出來。」
寧咎的眼底浮現出幾絲揶揄的神色:
「虧他想得出來嗎?我看是上行下效吧?我們王爺不是也十分擅長從狗洞中送信嗎?」
真當他不知道呢?第一次這人陪著他回門回來的路上他自導自演了一出遇刺,和蘇北呈裡應外合的幹掉了當時李啟在巡防營的親信,靠的不就是從狗洞中送信,現在還好意思笑話自己侄子。
閻雲舟微微一曬,這麼遠的事兒虧寧咎還記得,他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好在這是快到年節了,下個月陛下便招外地三品以上的官員回京述職,孟羅書也在其列,到時候我們上門拜訪,探探口風,問問這孟家的女兒可有許配人家。」
晚上兩個人躺在榻上的時候寧咎還在抱怨:
「你知道嗎?在我們那有一種說法,男人三十一枝花,我現在還是一朵花呢,都已經開始跟著你操心小崽子的婚事了。」
閻雲舟有些忍不住笑:
「男人三十一枝花?這說法還真是有意思。」
快到年下了,各個府中的走動也多了起來,寧咎一貫不喜歡應付這些來來回回的宴飲。
但是今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畢竟往年閻雲舟身子不好,一到冬天王府便閉門謝客,不去外面赴宴,也不宴請。
但是今年不同,閻雲舟的身子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無論是閻雲舟還是寧咎身上都擔著差事。
這負責重建隨州不是小事兒,而寧咎還在國子監教書,國子監上下都算是同僚,人家的請柬都送來了,他總不去也不好。
閻雲舟一進門便看著寧咎那愁眉苦臉,眉頭能夾死蒼蠅的樣子,笑著坐到人身邊,順手摟了一下他的腰身:
「怎麼了這是?苦大仇深的。」
寧咎煩躁地把手上一堆的請帖往閻雲舟的懷裡一塞:
「你自己看看,這都是什麼啊?這家得了《簪花仕女圖》的摹本,那家得了《春山行旅圖》的真跡,還有什麼這個碑文那個碑文,這個也要賞那個也要賞的,這些人都這麼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