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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們就想到一個看似合理結論:找花奴是假,吸食這種還未被修煉完全侵蝕的原漿人血才是真吧?這就跟很多妖修要吸食凡人的純粹精血才能進階一樣。
瞬間那四人就變了臉色。
可他們面對的是散魔,誰有能力違逆一分?光是那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威壓就足夠榨乾他們所有的精氣。
這位管家眯著眼掃了一眼躊躇不前的四人,「你們可以拒絕,要在天罪城生存下去,可不是你們這樣的修為能夠奢望的。」管家自認為自己在實事求是講道理,可聽在別人耳里,就是滿滿的威脅。
「我去!」一個清涼動聽的聲音突然響起。
管家轉頭看了一眼,練氣八層,還是個修仙的。他倒聰明,以他這樣的修為,只怕出了玄天城堡,就會被魔氣侵蝕殆盡,神魂俱滅。這樣的人,憑什麼想要進魔界?難道是來尋死?
梁秋當然不是來尋死的,相反,他要找到一條活路。與其在修真界被人追殺,不如到這魔界砰砰運氣,也不枉老天賜給他這張臉皮。
藍梓隔著窺天鏡將這幫人打量來打量去,完全沒看見那兩人,頭皮就開始發麻。
「你、確定一個不漏?」藍梓問那接受命令的散魔。
散魔拍拍胸腹,「魔君你要的人,屬下怎麼敢遺漏,我連他們馴養的妖獸都帶進來了。」
藍梓默默地流下一串冷汗。而此刻風遙正陪著夜冥走出極樂宮,往窺天鏡而來。
夜冥今天的心情分外美好,嘴角壓抑不住地就要往上翹。
風遙戲謔道:「陛下為什麼要把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也接來?」未通過試練的人進天罪城豈不是破了規矩,這明明還是他自己定的規矩。
「若只是接他一個,他會恃寵而驕的。」夜冥回答得理所當然,尤其是這種身份低、修為低的傢伙,不能用特權來嬌慣,這是御妻之道,他一點也不介意傳授給風遙。
風遙嘴唇動了動,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吐槽。
藍梓一聽見響動,立刻堵了出去,人高馬大地往殿門一站,「陛下真早。」——你完全可以處理一下魔界的事務,或者欣賞一下玄天城堡的迷人風光,不要這邊剛落腳,你就這麼恰到好處地來了,這不符合一個日理萬機的魔尊的作風。
夜冥挑挑眉,「讓開!」這個混蛋如此露骨的行為,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不妥。莫非是他的獵物出了什麼紕漏。
藍梓身子一僵,乖乖讓到一側。
風遙瞟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如何?」
藍梓十分無辜,「人、不見了!連窺天鏡都找不到。」
風遙的氣息微微涼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個看著窺天鏡背影冷漠的男人,整了整神,拿出大祭司的尊嚴來。
「陛下,這或許就是天意。」你一界至尊看上一個築基的妖修,這怎麼也說不過去,看吧,連天道都不容。
夜冥恍若未聞,「他應該在外域。」嗯,不錯,連魔嬰都沒敢過空間隧道,那個小傢伙竟然敢闖,不虧是他看上的人。
原本以為夜冥會大發雷霆的藍梓等人,恍然覺得這位陛下冷漠的臉皮下透著那麼一絲喜悅,這下,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理解不能了。
☆、第17章 〇一七章
一刻鐘前,鳳岐驅動著飛行法器,在空間隧道穿梭。四周是點點藍色亮光,穿行其中仿佛遨遊在宇宙中一般。
這方屏障是萬年前,仙魔大戰結束時,一位仙君用*力在魔界外域鑄成。雖然最初意圖是要阻斷魔族逃逸侵蝕六界,卻也在魔族最衰弱的時候,最大限度地保存了魔族領地不被其它五界攻占。
魔界重建後,深域大能覺得有必要引進高階修士,這才打開了這個空間隧道。
所以隧道內是濃郁的魔氣,隧道之外,便是濃郁的仙氣。兩氣相衝,便會產生強大的罡風層,撕扯開無數的空間裂縫。
鳳岐一路駛來,全神貫注小心翼翼,深怕一個眼花把自己給攪進空間裂縫裡去。
偏偏就在此時,一道紫光撲面而來,強大的威壓夾挾萬鈞勁氣將他的法器沖離了原先的軌道。「刺啦」一聲,結界應聲而破。相互吞噬的濃郁仙氣和魔氣,全部著力在肉身之上,五臟六腑被擠壓,鳳岐還未反應過來,一口氣出盡,神識模糊起來。
「……鳳岐!」昏迷前他聽見了陌尋的呼喊,聲音悠遠,而他卻像落葉一般飄入了空間裂縫。
浮浮沉沉間,鳳岐看不見光,聽不到聲音,殘存的一點意識告訴他,這個裂縫是無止境的,或許他將永遠沉溺在裡面。
他不想死!至少,他不能毫無價值地死在這裡!他還沒有奪回他的家人,他還想回那個從小長大的地方,他答應過花剎,要守護花月谷的……
所有的掙扎都顯得蒼白無力,鳳岐的神識還是毫無懸念地一點點消失。體溫被抽離,冰涼的感覺卻猶在。
恍惚間,有溫暖的東西涌過來,一點一點地往毛孔裡面浸入,這種侵蝕,對修士而言是致命的,輕則擾亂神智,重則被奪舍消魂。
可鳳岐能清晰意識到這一點,但身體本能卻莫名地想要接納。這讓他無比惶恐。
突然神識之間出現了一個人影,淡薄的光芒,他看不清面容,但神魂卻覺察出一股熟悉來。
「嘭」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在神魂中炸開了,光影連同鳳岐的神魂一同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