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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塞大哥你要走?」俞棠原本放下來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塞壬被俞棠急切又驚慌的目光晃得心也跟著搖了搖,但他想到自己的任務和人生,還是硬裝著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不是我要走,而是我完成了自己在這個世間的所有事,就會離開,不過這還要很久,不要提這些了。」
「哦。」俞棠半知半解,以為塞壬在說自己的一輩子,生老病死確實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他現在只想借著報恩的機會多和塞壬在一起,他隱隱覺得自己並不想做塞壬的朋友,而是……十分要好的好朋友,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緊張塞壬的去留。
一旁並不知道俞棠想法的塞壬見俞棠的情緒穩定下來,便又繼續鼓搗著手裡的東西,回過神來的俞棠靠近塞壬,「塞大哥,你這是什麼武器嗎?是用來打俞老二的嗎?會不會有點短啊,而且這個竹鉤子太細了,很容易壞噠!」
「……」塞壬的手猛然一頓,他有時候真的無法摸清楚俞棠的腦迴路,那個長得標緻好看的小腦袋瓜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他又不忍用話去傷他,緩緩抬起頭哭笑不得的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臉,「你的想法很好,但這個不是用來打他的,他還沒有資格讓我如此費盡心機。」
「確實,他不配,可這東西又是用來幹什麼的?」俞棠甚至把塞壬的新武器拿到手裡掂了掂,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最終還是茫然的眨眨眼。
塞壬已經習慣了俞棠懵懵的樣子,他淡然接過東西,言簡意賅道:「這東西是用來勾海底石縫裡的活物的。」
「勾活物?海水池的活物?」俞棠下意識的又跑到海水池邊俯身看了看,仍舊什麼活物都沒看出來,旋即擔憂的看向塞壬,「塞大哥你是不是哪裡難受?海水池裡並沒有什麼活物啊?你不要氣餒,我們晚去幾天准能……不了,你的身體要緊,你不要再如此辛苦了,至於俞老二那裡,你不用怕,我替你面對他。」
面對俞棠那老父親式護犢子的關懷,塞壬破天荒的笑出了聲,隨後輕巧的跳入海水池,沉入海底一段時間,在俞棠焦躁的注視下從海水裡冒出了頭,無聲的把自己從海底捉來的東西扔到了岸邊,「我何時怕過誰?俞棠你且看岸上的東西。」
塞壬身姿輕盈的在偌大的海水池中遊了幾圈,好整以暇的等待俞棠的回話,期間還不忘解釋,「這幾樣東西平時就喜歡依附在海底礁石上,或是躲在礁石底下,所以你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到,現在可算看真切了?這裡需要注意的是我徒手捉海膽是因為我有神功護體,你以後捉海膽要用手套或者是木棍夾,免得受了傷。」
可如今的俞棠哪還會回話,他跌坐在岸邊定定的看著岸上的東西,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還特意揉了揉眼睛,不確信的伸出手碰了碰堆積在岸邊的生物,強忍著激動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這東西我在我阿奶留下的書里看到過,是……是海膽!還是在最遠最深的海域裡面才能有的,等這個是海螺,我家有可多海螺的殼子,我不會認錯,它們還在動,哇!這絕對是海貨!塞大哥你做到了!嗚嗚嗚!」
俞棠笑著笑著就哭了,塞壬無聲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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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俞老二蹲在碼頭邊上吸著旱菸袋,時不時的咂巴咂巴嘴,眉眼儘是爽快和得意,畢竟今天可是他揚眉吐氣的一天,天知道他自打沒賣成俞棠憋了多久的氣,如今好啊,他馬上就能出氣了。
對於和塞壬俞棠的賭約,他從一開始就是穩操勝券的,畢竟這天底下有誰能破開詛咒?塞壬只不過是一個圖有力氣的野漢子罷了,他若真能救活大海,他都不姓俞!所以在這半個月裡,他從沒聽自家媳婦的話去探查塞壬在山上挖的海水池,因為他有自信有把握。
他看著周邊同樣等著看熱鬧的鎮民以及他帶過來的村民,故作遺憾的擺擺手,「看來咱們是等不到他們了,他們現在估計躲在山上不敢下來了,咱們要不散……不行!大家隨我上山吧!那個姓塞的當初可是答應了我,如果沒有弄出活物就帶著俞棠離開這裡的!父老鄉親們咱們走,把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趕出去。」
「俞老二你積點口德吧,就算那兩個小娃子年輕氣盛異想天開,你也不至於如此揪住不放。」
「更遑論,俞棠還是你的侄子呢!」
「侄子怎麼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廢物,完全不體恤我們當長輩的辛苦,白眼狼一個,他……哎喲!誰打我?」俞老二話還沒說完,被突然出現的塞壬打了一巴掌,他茫然的捂著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重整氣勢咄咄逼人道:「好啊!你們倆還敢出來,也省著我趕你們走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沒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塞壬玩味十足的學著俞老二的話,隨後示意俞棠打開他們帶來的盛著水的竹簍,「請你遵守你之前的話,當著眾人的說出俞里正是如何唆使你賣俞棠的。」
塞壬這句話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現場的群眾當中,有人是知道俞老二曾經賣了俞棠的,但他們卻不知道一直公正廉潔和氣友善的俞里正也參與了進來,他們不相信塞壬說的話,紛紛等著俞老二的反應。
「你胡說什麼呢!這背後哪有人?」俞老二顧左右而言他,心裡非常清楚絕對不能把舅爺供出去,舅爺可是他們村裡的里正,如果有了污點,從此做不成里正肯定會怨他的,更何況他們還沒分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他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無視大家好奇和厭惡的目光繼續道:「俞棠雖然沒有過繼到我家,但也是在官府的公證下簽字畫押的,他是我二房的人,老子是二房的當家人,我賣他還用得著別人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