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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似是看透了俞三嬸的想法,譏諷得不知如何用語言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他也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俞森的事如此上心,一是為了俞棠,二是為了曾經被人利用拋棄的自己。
「呵,有用的時候就對他好,無用的時候就扔到一邊去,你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塞壬直視眼睛亂竄的俞三嬸。
俞三嬸心中有愧,說不出話來,直到一聲輕柔文氣十足的男音打破了沉默,那聲音的主人身穿一身與農戶人家格格不入的白色長袍,他頭戴書生特有的綸巾,邁著四方步搖著紙扇來到了塞壬面前,「不論我們家如何處置俞森,都是我們的家事,閣下在我們家如此造次,恐怕是有不妥。」
「不妥我也做了,你能怎麼著?」塞壬單憑面前人的酸腐作派就知此人的身份,不就是俞老二家的秀才郎俞高中?
俞高中看著一直隱在角落的弟弟俞栗,想起俞栗剛剛求助自己的樣子,以及自己以往對所有事都不聞不問的態度,心裡有了些許愧疚,想要為這個家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於是他挺直了身體,據理力爭,「在下自然不會如閣下那般蠻橫無理,我乃堂堂七尺男兒,自然不會做出夏蟲語冰之事,只請閣下向我父親道歉,賠償我們家的損失。」
塞壬不知想到了什麼,素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顯出笑意,「噗——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就憑你是七尺男兒,還是說你那占了六尺九的臉?」
「你……世上怎會有你如此不講道理之人,你……」俞高中羞紅了臉想要繼續挽回自己的面子,奈何卻被塞壬一拳頭打到了天井的柱子上,當即兩腿一蹬昏了過去。
愛子心切的趙芳草想要哭,可已經被嚇怕了,愣是一個音不敢發,僅能用眼神瞪著把自家寶貝兒子叫出來的俞栗。
俞栗感受到趙芳草的目光,委屈的扁扁嘴巴,他哪裡知道自家哥哥如此脆弱和蠢笨,虧他每日都說自己聰明絕頂,就這?書都讀哪裡去了?還不如一個賣魚的漢子,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想要跑路,就聽那頭俞三嬸呼喊出來。
「就是栗哥兒跟舅舅說的,送小森出去能省口糧!他還說只要木已成舟你們絕對說不了什麼!小森也會永遠為我們幹活兒出力。」心疼自家夫君的俞三嬸指著俞栗聲嘶力竭的控訴著。
塞壬臉色更加陰寒,一個箭步把正準備溜走的俞栗揪了過來,不顧趙芳草和俞老二的央求,把人套進麻袋裡一頓胖揍,隨即在別人沒有主意的情況下,把自己煉製的藥丸塞進了俞栗的嘴巴里,低沉著聲音警告著,「真沒想到你和俞棠都是一家的,你卻心狠如蛇蠍,既然你總喜歡挑唆他人做壞事,那麼我就弄啞你,讓你再也無法作惡!」
「嗚嗚嗚!」俞栗發覺自己真的無法發出聲音了,整個人慌了起來,他不顧疼痛央求著已經被打趴下的父母帶他去醫館,可沒有一個人能夠動彈,一時絕望的他跌坐在院子裡無聲的哭泣著。
可塞壬完全不在乎俞栗,收拾完所有人,俞里正醒了過來,他整理好自己的計劃,氣若遊絲的說道:「告官!我要告你!你私自帶走俞森就是拐賣!我要讓你賣不了魚賺不了錢!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哼,我怕你們?想告就儘管告!」塞壬鎮定自若的帶著俞棠和俞森離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觀文愉快啊~朝六晚八的搬磚黨打算請一天假,最近總是頭疼,寫不出來,打算搬完磚休息休息~麼麼噠!
第27章
第二天, 俞里正帶著自家渾身是傷的老老小小敲響了鎮上衙門的大鼓,將俞高中寫了一夜的證詞呈了上去,聲情並茂添油加醋的把塞壬的罪行公諸於眾。
可是官府斷案也是需要證據的, 並不只能聽信俞里正一家之詞,縣令找來了當時能夠作證的村民, 得知是俞里正一家人先動的手,加上塞壬身上還沒結痂的傷口, 心裡鬆了一口氣。
直接把此次案件當作鄰里糾紛, 不予處理,而且雙方都受了傷,更是不需要互相賠償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結了這個看似十分平常的案子。
「青天大老爺, 如此斷案小人不服, 塞壬挨打那是故意做戲!」俞里正仍跪在地上為自己辯駁, 「大人, 我是一村里正, 不可能在此事上胡編亂造!塞壬把我家人都打傷了,還毀了我的宅子,必須讓他賠償!」
一心想要快些退堂的縣令,冷眼瞥著跪在地上不停叫屈的俞里正,語氣冰冷了許多,「你也說你是里正了, 怎麼就不知道避嫌?在公堂上要求我判這斷那的, 就不怕被人說成官官相護?還是你覺得你比我更會當這個青天大老爺?俞里正好志向啊!」
早已經習慣在村民面前立官威,耍神氣的俞里正, 被縣令的話嚇得頓時噤若寒蟬, 過了許久才從嘴裡支吾出一句話, 「下官不敢,只是……」
「下官?」縣令冷哼一聲,眉目間染著譏誚,「你還真拿自己當個官了,不過就是一個小里正,連俸祿都沒有,你給誰做的官?打腫臉充胖子!行了,別說了,我懶得聽!你所說塞壬打了你的家人,把你的宅子毀了,可有人證?自己家人不算。」
俞里正犯了難,他當初為了不讓其他村民議論自己的家事,故意把人都遣走了,哪裡來的其他證人?倒是他讓俞老二打塞壬的時候,有著無數雙眼睛在一旁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