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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瓊垂著眼笑,與某人心照不宣。
「我今早…可是與殿下說了要桃花酥?」
兩人站在蛙聲蟲鳴的池塘邊,看著滿池的怡人景色,她這才笑著提起此事。
姑娘盈盈笑意落入眼底,顧雲承挑眉搖頭,「是我問你要帶些什麼,可沒想到又是那個時辰才到家。」
幸好不是等著吃的糕點。
男人有些歉意的樣子,江婉瓊輕笑著搖頭,臂間披帛隨著秋風紛紛揚揚的飄了起來。
「很好吃。」
「不過以後直接回家便是,不用再繞路去買東西了。」
本就累了一整日,還要繞如此遠去為她買糕點。
「這是夫人第一次向我開口。」
這是他今日聽旁人喚自己夫人的詞,似乎比皇妃更親近,也比直接喚她婉瓊更容易讓她接受。
男人負手而立,噙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莫名有些沉。
「人都不清醒,算不得的。」
她莞爾一笑,對他的話,也對他新喚的稱呼。
尋常人喚妻子的稱呼。
的確更多了幾分親昵。
「那…不然夫人再向我開一次口?」
江婉瓊好笑的皺眉,「這…?」
這,讓她如何開口。
男人不語,噙著笑目光溫和的等著她會說什麼。
目光最能表達人的情緒。
江婉瓊在他眼裡看出了一些…期待?
他期待什麼。
「今日似乎有些涼了。」
片刻,姑娘抬眸含笑道。
顧雲承卻是一時間未反應過來,「的確有些涼了…」
燙金披帛輕飄,江婉瓊轉身往回走。
「手好像也有些涼。」
她含笑的輕言似是最動聽的言語,男人唇邊弧度倏然擴大,轉身只是一步便追上了人。
也牽住了她的手。
雖是月事結束,可她手仍是冰涼的。
男人的手本就溫熱,卻依舊奢侈的運了內力給她暖手。
這不是第一次牽手。
卻是他第一次覺得,牽住了她的心。
月下燈影蹁躚,兩人步子緩緩,一人瞧著路旁假山花草,一人垂著眼看著前方,眼底皆噙著笑。
十指相扣,下人們不小心撞見後迅速迴避,走得急了還冒著薄汗,也不知這天到底有沒有變涼。
第26章
後來幾日, 府中事她皆接了過去,這一下才知他府中比她想像中更輕鬆。
下人皆是從宮中帶出來的,採買與庫房管家皆勤勤懇懇的管得很好, 到了她手上只需過些重要之事,偶爾再查查帳便好。
如今府中忙著布置, 人來人往下人忙個不停, 而他又日日忙於朝政, 常常傍晚才回家, 她閒著無事,又過了幾日, 某位大儒的夫人邀她賞花她便應了。
那位大儒曾是京城書院的院長,為讀書人所追崇的當代大儒,只是前些年生了一場大病後,大儒卸任院長之職退隱山田, 唯獨大儒的夫人偶爾在京中活動。江婉瓊與這位夫人素來沒有交集, 此次受她邀請,她也仰慕大儒夫婦的才學,於是沒多猶豫便應了下來。
這位夫人辦的賞花, 應該不似其他邀約那般滿是勾心鬥角。
她穩了穩心,穿戴洗漱好之後欣然赴會。
地方挑在了夫人家的後花園。
上門遞了帖子,幾乎是一進門便察覺到了自己與別人的差距。
大儒夫婦的宅子建在山腳下,遙遙可見高山流水與屬於他們後院的滿山的花。
原來大儒所說的歸隱山林是這般的山林。
江婉瓊羨艷的看了許多眼, 再則,這迴廊流水,名畫隨意可見, 這哪裡是後院,分明就是喜畫者可遇不可求的畫展。
姑娘唇角弧度微揚,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露出失儀之色。
「皇妃,夫人這邊請。」
侍從輕聲細語,有禮的引著她過去。
從花團錦簇的假山流水路過,終於瞧清了今日賞花之人。
幾位穿著簡單繁複不一的夫人聞聲回頭,只是一眼便讓江婉瓊驚得腳步微頓。
除了大儒夫人之外,還有大理寺卿的夫人,侯夫人,還有年至三十至今未嫁的當世才女等。
個頂個的才學出眾,皆是不同年齡中詩書禮樂無一不通之人。
她們平日甚少露面,尋常人只稱她們清高,她卻有些仰慕,只是沒有機會得見。
今日倒是讓她一次見了個全。
「婉瓊見過幾位夫人與郡主,傾慕已久,今日幸得之一見,婉瓊心緒難以平靜。」
幾位夫人身上出了才學之名,有些還是誥命夫人,那位未出家的才女也是郡主之身,她便不用再自持皇妃身份。
「這便是江家嫡女?」
「確是,我考察許久,她應該是同我們一樣的人。」
沒等江婉瓊迎著幾雙打量的目光回答,大儒的夫人便替她點了頭。
只是後邊那一句又是什麼意思。
同她們一樣的人?
江婉瓊身著荷蘭碧裙,上襦素淡,臂間絳紅披帛靜挽,剪水秋眸閃過一絲疑惑。
莫非是指才學。
「快來一同坐下,雖是要入秋了,可日頭仍是毒辣得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