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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
她想了半晌,也沒聽說西山有什麼值得遊玩的地方。
莫非是一起爬山。
溫婉的姑娘無端用帕子壓了壓額角薄汗,抬頭看著六月烈日,刺眼的光讓人不敢直視。
她拿著帶著墨香的信紙,看著內斂鋒利的字跡無奈的笑。
看來要穿得單薄簡單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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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到西山相見,他們卻在第二日意外見了面。
學院夫子親自領著江知澄回家,當著江家人的面退了江知澄的束脩。
夫子言辭堅定,言道:這學生夫子們教不了。
當日江恂儒臉色鐵青,好言請夫子到書房詳談。
江婉瓊與母親在外頭等著,看著祖母與沈姨娘焦急的圍著江知澄問個不停。
反觀江知澄,大爺似的坐下,見最懼怕的父親不在,翹著二郎腿神神在在的嗑著瓜子。
「不去就不去,老子還不稀罕上這個學。」
整天在學校待著有什麼意思,不如每天在家還能有丫鬟母親伺候著。
瞧見他那不雅的姿態,江婉瓊皺了皺眉,別過了目光不想再看。
江知澄也沒嘚瑟多久,江恂儒黑著臉,壓著火氣親自送走夫子後,回來便一言不發的祠堂拿著家鞭氣沖沖的回來。
沈姨娘的丫鬟驚慌失措的跑回來報信,江知澄一聽嚇得臉一白,不等她們反應撒開腿就跑。
江婉瓊驚了一下,沈姨娘花容失色立即吩咐人去追。
等一轉眼的功夫,江恂儒拎著鞭子已經到了幾位女眷面前。
「江知澄跑了?!」
「他還敢跑。」
「連賭都沾上了,賭坊的人去學院要債!你們,到底是誰收買了府里的看門侍衛!老夫這輩子光明磊落腳踏實地,怎會生出這樣的紈絝!」
「你們誰再敢包庇,一起滾出府去!」
江婉茹被父親的冷呵嚇了一跳,第一次見江恂儒發這麼大的火,黑色的鞭子瞧著冷厲凌人,一屋子的女眷一時間誰也不敢出聲。
江恂儒冷著眼看著戰戰兢兢的沈姨娘,再看著嚇得不敢看他的老母親,冷笑一聲什麼都懂了。
他揮了揮手,府里那一批只受他調動的侍衛有序的跑了出去,明顯是抓人去了。
江婉瓊安撫的握著母親的手,無聲看著這一切。
江知澄從前當著祖母的面問她要過很多次貴重的首飾,她知道江知澄只會拿去典當行換銀子,她很反感,但祖母從不管束,反而讓她當姐姐的大方些。
她們的大方與溺愛,結果卻導致江知澄成了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算也是自食惡果吧。
太陽緩緩躲進了雲層。
江知澄或許是真的很能跑,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侍衛才匆匆忙忙跑回來匯報。
「老爺,小少爺抓回來了,但…」
侍衛猶豫了一瞬,江恂儒卻沒平日那般有耐心,「說。」
「是大少爺與二皇子殿下一起抓回來的。」
江恂儒一聽立即站了起來,全家人一起往外面走去。
本還算是家務事,可這個逆子定是在外面鬧了,竟驚動了二皇子。
其中快步而出,與他一同擔憂的還有江婉瓊。
又怕是江知澄惹到了殿下,又怕殿下會因她是江知澄的姐姐而對她好感破滅。
一行人腳步匆匆,到了半途便撞上了押著江知澄進來的兩人。
「痛痛痛…你放開我江知墨!信不信我告訴祖母讓她訓你!」
江知墨冷著臉一手鉗制著江知澄,顧雲承面色平靜,暫看不出什麼異樣。
兩隊人撞上,先是呼啦啦的給顧雲承行了禮,顧雲承頷首,克制著目光,與女眷中的江婉瓊輕笑對視一眼,隨後便側身退到旁邊由江知墨來說此事經過。
江知墨不耐煩的將嚎叫的人推回沈姨娘那邊,語氣冷硬:
「兒子收到消息回來,路上便瞧見婉瓊的馬車停在典當行門口,兒子想著今日婉瓊並未提要出府,擔心她不知家中發生了事,本想進去接上人一起回來,結果一進去卻瞧見江知澄拉著典當行的夥計,直嚷嚷著要把馬車裡鑲的夜明珠鋸下來當掉。」
「沒等兒子有所動作,二殿下進來便讓護衛抓住了想逃跑的江知澄。」
「二殿下既已瞧見此事,兒子便自作主張邀了二殿下回來。」
一番話讓眾人聽得臉色五彩斑斕。
本是冷眼旁觀的江婉瓊氣笑了,「私逃出府竟還是駕的我的馬車,你知不知道那是殿下送的,你竟還想鋸掉夜明珠去典當?」
御賜之物不可易主,皇子所贈之物自然也不允許明面上的交易,竟還敢光天化日之下去典當行。
江知澄躲在沈姨娘與老夫人身後,頂著眾人的目光瑟縮了一下,訕訕道:「那我不是沒動外面的東西嗎…」
江婉瓊真是氣得不顧二殿下在場,柔柔的聲線輕飄飄的嘲諷道:「那我合該感謝你如此體貼。」
見她氣得不輕,顧雲承握拳輕咳一聲,溫聲同她道:「放心,本殿到得及時,馬車沒有任何損壞。」
末了,他含笑補充了一句:「里里外外皆無恙。」
江婉瓊氣順了些,歉意的朝他勉強笑了一下。
家裡破事竟讓他瞧見了,真是有些抱歉。
觸及她的目光,顧雲承體諒的笑了笑搖頭,他不介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