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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行五皺眉在暗處握緊佩劍時,大門突然被人猛的推開,男人披著斗篷闖了進來, 身後是一眾穿盔帶甲的侍衛, 點著的火把將周圍照亮,顧雲承一雙眸子凌厲的看向空蕩蕩的宅院。
「殿下——」
見著了男人的臉,行五從暗處走了出來, 跪下欲要行禮。
顧雲承皺眉揮手往他身後瞧,「皇妃呢。」
沒等行五拱手回答,門後宅院的門被啪的一下推開,露出髮髻鬆散一雙秋水眸噙著淚滿眼慌亂的姑娘。
無論才學名聲, 到底是只在後宅閨房生活的姑娘,哪裡見過有人拿著刀刃砍人滿場血跡的場面。
她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繃緊了一路甚至不敢亂想的顧雲承鬆了一口氣,可同時瞧見她流淚的模樣心底仍像是被挖掉了一塊似的疼。
「…嚇著了吧。」
他揪著心沉聲朝她走去, 一雙墨眸除了她之外再也看不見旁人。
江婉瓊忍了一路的淚水決堤,提裙向他跑來。
男人張開雙手, 將裹著一身秋日寒涼的姑娘摟進懷裡。
兩人身後的侍衛們拿著火把,火光映著她流著不停的眼淚。
「你終於來了。」
懷中此刻盡顯嬌弱的人抽泣著,顧雲承眸色暗了暗,解下斗篷為她披上,隨後俯身一雙有力的胳膊一使勁將人裹橫抱而起。
「是不是腳崴了。」
她出來時動作便有些不對勁,顧雲承嘆息了一聲,轉身將人抱著上了馬。
行五也利落的歸隊。
「靠著休息一會,我帶你回家。」
男人騎著馬,她側坐著靠在他寬闊有力的懷中心仍是亂的。
江婉瓊後怕的掉著眼淚,將頭埋進了他懷中。
好在如今他來了,她只需坐在他懷裡便是。
一切有他。
姑娘摟緊了他的腰,將他胸前哭濕了一片。
城西離二皇子府不近,可今日的風像是出奇的涼,他騎著馬察覺到懷中的人抖了抖。
他單手拽緊馬繩,另一隻手將人摟得更緊了些,只想快些到家早些讓她回到熟悉的環境之中。
顧雲承覺著最讓人心疼的是,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安靜而無聲靠在他懷裡,埋著臉流眼淚。
他心疼得要命,嘴裡苦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後悔沒親自去接她,也後悔讓她陷入他們朝堂之間的勾心鬥角之中。
是他沒護好她。
顧雲承心中盛著灼人的火,待他找准機會,定要將對方打得不得翻身。
腰間的手揪住了他的衣料,男人迎著蕭瑟的風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沉聲問:「哭累了嗎。」
蕭瑟風中,聲音依舊沒褪去低氣壓的冷,但語調卻極盡溫柔。
亂糟糟的心似是被男人一句話安撫,就這樣莫名的止了哭意。
姑娘撐著他的胸膛勉強坐直了身,睜開哭腫的眼仰頭,「…平日見殿下溫柔知意,怎此刻竟不會…咳咳——」
「此刻竟不會哄人…」
不問她好些了嗎,也不哄著她不哭,竟是問她哭累否,若不是如今心底還沒緩過來,江婉瓊定要好好取笑他的。
啞著的細柔嗓音伴隨著風飄散,江婉瓊捂著胸口咳了兩聲,給他緊張得皺了眉,將她吹飛的披風裹得更緊了些。
「…難受就別笑了,可還有哪處不舒服。」
臉上淚痕未乾,下意識帶笑的江婉瓊神色僵了僵,嘆了一口氣又靠回了他懷中,這回語調聲音都低了下去,眼淚又不受控制的大顆掉了出來。
「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平生第一次遇見刺殺。
若不是對方沒有窮追不捨,約摸她就要命喪今晚了。
光是這般一想,江婉瓊就鼻子酸得要命,思緒都停滯了下來。
顧雲承呼吸一滯,他皺眉厲聲道:「胡言亂語。」
可男人卻指尖微抖的將人用力壓進了自己懷中,顯然也是後怕。
本就還沒緩過來還聽見男人難得一見的凶樣,江婉瓊臉上滿是淚水卻仍忍不住翹了唇。
她摟著他結實的腰,仰頭吻在了他下巴上。
心緒還未穩定,僅僅憑著隨心而動。
「不過好在…我獵場親手點中的英勇矯健之人真的來找我了。」
幸好他來了。
幸好一切有驚無險。
顧雲承抿緊了唇沒接話,他眸中墨色翻湧,不敢想像若是對方為了取命而來…他是否能及時趕到。
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回到了府里。
顧雲承橫抱著她一路闖進太醫所住的院子,好在太醫早已做好了準備,手腳麻利的問診敷藥,為她包紮好,折騰一番男人抱她回房時早已夜半。
男人抱著她走得輕輕鬆鬆,本欲將她抱去床上,可江婉瓊卻摟著他的脖子皺著眉搖頭,「我要沐浴。」
說罷,停滯了一路的思緒這才重新緩過神來,她有些著急的問道:「聽竹與那位侍衛如何了?」
「聽竹無礙,行四傷的不輕,已找過大夫了,沒落下病根,好好修養便能恢復。」
顧雲承聽見她要沐浴的話,猶豫了一下莫名猜到她不願髒了床榻,索性便走到桌邊,直接摟著她坐到了自己腿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