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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仗著自己是大宮女,在清貴妃身邊伺候多年,因此放膽打著清貴妃的幌子,替蘇曼婉強出頭。
雲子縉蹙緊眉頭,原本平靜的幽深眸子染上一層凌冽的寒意,帶著幾分涼薄和狠戾,氣勢逼人。
「你是什麼人,知道在跟誰說話?」他幽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抹森寒氣息。
清貴妃身邊的宮女,他從來沒留意過,因此不認識春兒。
「奴婢叫春兒——」春兒慌忙跪下,看向雲子縉的眼神中充滿惶恐和失落。
她自幼在清貴妃身邊,服侍了十多年,靜王竟然不認識她?
一股深深的痛楚湧上心頭,瞬間瀰漫全身,將她整個人都湮沒。
「王爺,我來問她。」沒等雲子縉繼續問話,柳若嫄開口說道。
她一雙清冷的眸子睨視著跪在地上的春兒,臉上浮現一抹明艷的笑容,「春兒,有一件事我想問你,你告訴我,幫襯蘇曼婉是怎麼回事?她跟王爺之間到底有什麼牽絆糾葛?王爺都親口否認跟蘇曼婉有關係,你為什麼要替她出頭說話?不要用謊話搪塞我,你如果選擇迴避,我也可以自己查,只是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雲子縉幽深的眸子裡閃過刀鋒般的森寒,直盯盯地看著春兒。
柳若嫄的話,雲子縉的眼神,都帶著一股強大的威壓感。
任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的春兒,也幾乎在這樣的威壓面前畏縮退陣,潰不成軍。
這時如果自亂陣腳,手足無措,對她而言弊大於利。
春兒咬一咬牙,眸中閃過一抹堅定神色。
她賭自己是清貴妃的人,柳若嫄不敢把她怎麼樣!
「奴婢知道,蘇女醫自幼孤苦無依,在貴妃娘娘身邊長大,跟靜王殿下情同兄妹,又訂下婚約。她為了學醫習武吃盡苦頭,幾乎沒有一天舒坦日子,直到靜王迎娶王妃,她雖然心灰意冷,卻也只能默默忍受……」春兒一邊說,一邊偷看雲子縉的表情。
她回答柳若嫄的問題,其實話是說給靜王聽的。
希望靜王念在舊日情分上,能對蘇曼婉生出一點憐惜之情。
靜王以前答應娶蘇曼婉,但後來卻改變主意,娶了柳若嫄。
他欠下蘇曼婉的這一筆情債,這輩子都無法償還吧!
雲子縉冷冷嗤笑一聲,臉色越來越陰沉,一雙幽深的眼眸中充滿凌冽的森寒。
春兒渾身發毛,覺得一陣膽戰心驚。
難道靜王對蘇曼婉沒有感情?
她不該對靜王說這些?
「哦?聽你這麼說,蘇曼婉過得真不容易!難為你這麼關心她,既然如此,也別留在芳華殿了,去鍾琇閣找蘇曼婉,待在她身邊你一定很樂意。王爺,你說這樣安排好不好?」柳若嫄輕描淡寫說道。
她還要在宮裡住一段日子,不想整天看見春兒這張陰陽怪氣的臉。
實在太礙眼了!
春兒想幫襯蘇曼婉,那就成全她吧。
「奴婢是清貴妃娘娘的人,柳大小姐不能這麼做!」春兒急聲說道,忿忿不平的眼神看著柳若嫄。
雖然她很喜歡蘇曼婉,但不想離開芳華殿。
鍾琇閣那邊又偏僻又冷清,沒有什麼油水,去蘇曼婉身邊當差,就跟發配了差不多。
她才不願意呢!
「你替蘇曼婉打抱不平,無非以為我占了她的靜王妃位置,其實呢,鳩占鵲巢的人是她,是她搶了我的身份!不過呢,跟你說這些沒用,你也聽不懂,你去蘇曼婉身邊伺候,慢慢就明白了。」柳若嫄唇角勾起,眼神中透出一抹嘲弄。
「來人,帶這個宮女去鍾琇閣,送給蘇女醫當差,就說是清貴妃和本王送去的。」雲子縉開口說道。
兩個太監走進來,領命將春兒帶走。
春兒慌了,連忙磕頭道:「請靜王殿下三思啊,奴婢是貴妃娘娘的宮女,娘娘一定不同意奴婢去鍾琇閣……」
話沒說完,就被兩個太監拖走。
其他的宮女都不敢說話,寒蟬若噤一般看著靜王。
春兒仗著自己資格老,就對柳大小姐不敬,還敢在靜王面前口吐狂言。
結果被逐出芳華殿。
靜王沒重罰她,已經看在清貴妃的面子,手下留情了。
眾宮女一點不覺得春兒無辜。
畢竟在清貴妃手下當差,就聽從主子的吩咐。
誰像春兒一樣,胳膊肘子往外拐,明知道最近清貴妃不待見蘇曼婉,她偏要替蘇曼婉強出頭。
硬往蘇女醫跟前湊的後果,就是得罪靜王和柳大小姐。
她自作自受!
「嫄兒,我知道你受的一切委屈,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也可以恢復本來的身份,至於蘇曼婉,她從哪裡來,就讓她回哪裡去。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威逼你,誰也不能欺負你!」雲子縉的聲音異常堅定,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摟住。
只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永遠小心呵護著她。
柳若嫄失神淡笑:「好了,知道你心疼我,我領你的情。」
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她抬眸看他,一雙清亮的眸子中氤氳著水光。
「今晚,我親自為你梳妝打扮,好不好?」雲子縉聲音微啞,幽深的眸光中溢滿溫柔。
「好——」她輕聲答應道。
……
鍾琇閣,一片寂靜。
蘇曼婉坐在梳妝檯前,一張蒼白髮青的臉龐映在鏡子中,顯得十分憔悴,毫無精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