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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一想起來,他其實也很心疼。
「不用了,我可以挺過去。」雲子縉眼神淡漠得沒有一絲溫度,「我的父親大人賜下的鞭傷,我要是不坦然接受,豈不是不敬不孝?」
當初他挨鞭子的時候,月橫塘怒罵他不孝之子。
這樣的罪名,他不願擔負。
那就打罵由人吧,他不反抗總行了吧!
月橫塘臉色陰晴不定,雙手攥緊拳頭,壓制著心底升騰而起的怒氣。
「你做了錯事,打你幾鞭子,你倒覺得委屈了是吧!」他咬牙質問道。
雲子縉扯一扯嘴唇,語氣嘲弄道:「我怎麼敢覺得委屈?當初父親大人一劍刺死我母親,就說明你是個冷酷無情沒有心的人,我一點不指望你能手下留情,你連結髮妻子都殺了,再把兒子幹掉,也沒什麼大驚小怪。」
月橫塘身子微微一晃,面無血色。
站在旁邊的衛管家看著月橫塘,目光中透出幾分不忍,想要幫忙解釋一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都說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
但是月橫塘跟雲子縉之間隔著一條人命,雲胭慘死成了一個心結,讓父子倆永遠無法釋懷。
雲子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姐妹,繼續說道:「我從未見過一個當父親的,把兒子看做他的私有物,不僅控制我的選擇,還要操縱我的喜怒哀樂。我喜歡的女人,你想盡法子阻止我們在一起,我不喜歡的女人,你費盡心機塞到我身邊來。你把兒子當成仇人對待,單單這一點,也稱得上絕世僅有,天下第一!」
月橫塘臉色更加陰沉,平靜的眸光看向兩姐妹,隱藏著一抹難以窺破的陰鷙,莫名的有些森寒。
「既然你不喜歡,本王就親手處置了她們。」他揮袖抬手,掌心朝青瑤的頭頂按下去。
「啊,主人饒命——」青瑤揚起腦袋,渾身顫慄,忍不住低呼一聲。
忽見眼前人影一閃,頭頂突然多了一隻手,擋住月橫塘的手腕。
「請老王爺手下留情!」瑞徵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量,竟然敢出手阻止月橫塘。
青瑤和紫瑤都呆住了,不可思議地瞪著瑞徵。
他只是一個護衛。
為了救她們,竟然不顧一切……
她們原本以為,瑞徵下一刻就要月橫塘拍飛,暴斃當場。
不料主人卻鬆開手,打量瑞徵兩眼,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像是看一個許久不見的故人。
隨即,月橫塘雙眼緩緩眯起,冷聲說道:「當年五行宮的大長老,如今的丐皇世子,你倒藏得挺嚴,本事不小。」
當年那場大火,五行宮毀於一旦,幾個長老當場殞命。
其中大長老的元神離奇消失,輾轉二十多年,變成靜王的貼身護衛瑞徵。
瑞徵體內有一股來自丐皇的獨特靈力。
所以當年帶走大長老元神的人,是丐皇瑞荒城。
瑞徵脊背冒汗,硬撐著一股勇氣說道:「她們的性命無足輕重,老王爺何必髒了手?」
月橫塘淡笑一聲,「你不必這麼緊張,我沒想殺她們,而是想給一些靈力,讓她們能有點用處。」
說罷,他的手指隔空射出一道強大靈力,從青瑤天靈蓋輸了進去。
青瑤臉色慘白,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表情因劇烈的痛苦扭曲著,變得異常猙獰可怖。
她顯然承受不住靈力的強勁輸入,瑞徵眼見她額頭和脖頸青筋暴起,腦袋就要炸裂,想要上前阻止,卻被旁邊的衛管家伸手攔住。
老王爺對瑞徵已經手下留情。
千萬不要在這時候觸怒他!
雲子縉眉頭一挑,從手指尖彈出一道閃電般的靈力,直射向青瑤的太陽穴。
父子倆暗中較勁,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青瑤的身體,順著渾身經脈一直注入她的丹田中。
「真想不到,你如今的功力升級這麼快?」月橫塘感受到雲子縉的渾厚靈力,不由得有些意外。
「我也沒想到,父親大人寶刀不老,都這把年紀了,還能一直升級。」雲子縉語氣輕描淡寫,面對月橫塘的強大靈力絲毫沒有畏懼。
「你跟柳若嫄的事,我不再插手干涉,但你以後要多回月仙島,定雲國畢竟不是你的家!」
雲子縉手上的靈力加強,「月仙島的那個家,二十年前就散了。我現在的身份是定雲國靜王,有自己的王府,以前生活的那些地方,已經被你親手摧毀,再也回不去了。原本我是有一個幸福的家,但現在成了一片廢墟,世上的很多事情,不是說一句後悔就能原諒,那些刻骨銘心的痛苦,窮極一生也無法釋懷。」
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低沉緩慢,不帶一絲攻擊性,卻刺激的月橫塘渾身冰冷,微微發顫。
雲子縉不再看他的表情,而是專注手上的靈力,一股股打進青瑤的經脈里。
護住她的經脈丹田,以防她被月橫塘的霸道靈力撐得炸開。
月橫塘神色變得有些蒼茫,強大的氣勢略顯頹唐,手指上的靈力也減弱了很多。
緩緩的,他收回手掌,不再跟雲子縉較勁。
青瑤猛地鬆弛下來,整個人癱倒在地,好像一個碎掉的木偶人,碰一下就會散落一地。
「奴婢……多謝主人不殺之恩,多謝靜王相助。」青瑤氣息微弱,喃聲說道。
跪在旁邊的紫瑤鬆開一口長氣,懸起的一顆心落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