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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的哭泣聲若隱若現,哀傷徹骨,顯得無比淒涼。
初衣也一路跟著掉眼淚,心裡又難過又憤怒。
這幫壞人,折磨我家大小姐——
柳若嫄剛才為了她,把惡婆子狠狠教訓了一頓,在初衣心裡激起驚濤駭浪,覺得自己這輩子徹底對大小姐死心塌地了。
她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
靜王那個壞種,根本配不上大小姐。
不僅病弱鼠膽,還是個死變態,讓大小姐給他祈福?
哼,祝他一輩子病入膏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初衣一邊氣憤,一邊傷心。
她家大小姐沒嫁人的時候,在娘家好好的,從來沒哭得這麼慘過。
現在倒好,上吊沒人理睬,還要離開新房去守夜。
為什麼要這麼可憐?
嗚嗚嗚,我要哭死了!
躲在迴廊角落暗處的瑞徵,聽見兩人哀哀戚戚的哭聲,也是莫名感覺一陣感傷。
心裡有點不太舒服。
王妃和她身邊的小丫鬟都挺可憐的。
人家兩個姑娘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王爺這麼折騰人,是不是有點手段殘忍,心理陰暗呢?
不過他家王爺一向以變態陰鬱著稱,人設不討喜,所以整個京城都沒女人喜歡他!
當然了,男人也不喜歡他。
總之遭人嫌棄,沒人稀罕他!
終於到了側廂房,婆子把燈籠掛在門口。
柳若嫄抬頭才發現,這竟是一間早就荒廢無人的破屋子。
屋內狹小簡陋,矮榻上掛了一幅破爛幔帳,兩盞油燈擺在案台上,香爐里插著一炷香。
婆子把兩人領進房內,嫌棄地打量兩眼,不冷不熱地道:「王妃就在這兒祈福吧,保佑王爺今晚睡個舒坦覺。」
說完轉身離開,把房門一關。
屋裡只剩下柳若嫄和初衣,只聞見一股發霉的酸臭氣。
矮榻上積了一層厚灰。
柳若嫄看在眼裡,心底隱隱發酸。
前世她無父無母,五歲被人買走,吃盡無數苦頭,被訓練成殺手密探,十三歲賣進綺陌紅樓當花魁。
她記得第一天進綺陌紅樓,被人鎖在這樣一間破屋子裡,門窗漏風,滿屋酸臭,到處是灰塵和蜘蛛網。
那時她暗暗發誓,這輩子不會再讓自己落到這樣的地方!
重生一世,她居然又要住這樣的破屋子。
「哼,狗王爺想睡個舒坦覺?他想得真美啊——」
柳若嫄停下抽泣聲,突然撇嘴冷笑,「本小姐就給他一夜驚喜,讓他激動到大天亮!」
初衣愣住。
大小姐真受刺激了,變臉這麼快?
她怔怔問道:「大小姐你,你怎麼不哭了?」
「這屋裡又沒人可憐我,我哭給誰看?」柳若嫄擦了眼淚,忍住悲傷,嘴裡嘟囔著。
她打量屋子一圈,吩咐初衣去拿個火盆來,再拿些木柴,「春寒料峭,夜裡太冷,得點火取取暖,不然熬不到明天早上,咱兩人就凍僵了。」
距觀火節刺殺不到一個月。
此時仍是三月天,夜裡確實有些冷。
不過她的想法是,不能坐以待斃,別人欺負她,她要把帳討回來!
好吧,要點就點一個大火盆。
讓全王府的人都取取暖!
初衣去取火盆和木柴,柳若嫄坐在窗邊的榻上,漸漸冷靜下來。
不管有多少傷痛,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能重活一回是她的幸運,她不能過得悲悲戚戚,以淚洗面。
那豈不是讓狗男人更得意了?
靜王認為她是笨蛋,認為她好欺負,可以隨意拿捏,隨意羞辱——
好啊,那就讓他嘗一嘗她的手段。
要讓他睜大狗眼看看。
他欺負弱女子,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柳若嫄心裡盤算著,今晚先給靜王鬧騰一出。
然後明天進宮面見皇帝,趁機找藉口把和離的事辦了。
順利的話,新婚第三日回門,她就能輕輕鬆鬆回娘家了!
第4章 王府「鬧鬼」
側廂房內,油燈火苗晃動。
柳若嫄正想得出神,突然聽見窗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人正扒開窗戶。
「……我死得好慘啊,我是綺陌紅樓的頭牌花魁,我是靜歌……」一個陰淒淒的聲音從窗外飄進來,柳若嫄頭皮一炸,登時愣住。
靜歌?
她猛地轉頭看去,只見小軒窗被掀開,從外面伸進來一隻白森森的手。
「啊,女鬼啊——」
初衣剛從外面進來,看見一隻手掀開窗戶,一個青面獠牙的女鬼正從窗外爬進來,立即大叫起來,火盆和木柴掉了一地。
「靜歌,我是靜歌……」女鬼已經爬到窗邊榻上,聽見有人驚叫,又發出一陣更加淒涼陰冷的聲音。
柳若嫄定了定神,她當然不信有鬼,這時已經聽出「女鬼」的聲音,是綺陌紅樓的舞姬彩寧。
彩寧?她怎麼在靜王府?
綺陌紅樓共有六個絕代舞姬,除了靜歌是太子親信外,另外五人也是太子豢養的密探,各有各的獨門絕技。
彩寧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只有十六歲,比靜歌小四歲,平時總是喜歡叫靜歌姐姐,沒事就賴在她身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