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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掃了廳內兩人一眼,然後走到軟榻前坐下,似乎有些不耐煩,「有事嗎?」
這種漠然又傲慢的態度,讓鳳翎一陣惱火,憋得臉色通紅。
她瞪圓了一雙眼睛,稍微顯富態的臉上露出一抹怒色,兩片薄嘴唇緊緊抿住,顯得十分計較又刻薄。
柳若嫄嘴角一勾,眸中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
這鳳姨娘還不到三十歲,顯然比雪姨娘更年輕,但渾身上下都是蠢不可耐的潑婦氣,也難怪柳致堂偏寵一身柔弱嬌滴的雪慕顏。
「姐姐來了,咱們姐妹有日子沒見了。」柳冰瑚一身白衣似雪,穩穩坐著不動,明眸秀目,頗有一股出塵脫俗的仙氣。
柳若嫄的眸光掃向兩人,「你們見了本王妃,理應行禮,柳府的規矩都忘了嗎?」
柳冰瑚和鳳翎:「……」
兩人一臉愕然,顯然沒料到她這麼不客氣。
昨天她動手打傷雷舅爺,看來當了王妃之後,是想回娘家耍威風了。
她自負才學橫溢,對柳若嫄十分瞧不起。
但偏偏柳若嫄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絕色傾城,名滿京城,讓她心中生出強烈的嫉妒和不甘。
同樣是爹娘生的,兩人只差一歲,憑什麼柳若嫄傾國傾城,她卻長相普通,打扮化妝之後,也只是中上之姿?
這件事讓她心裡很不平衡,因而刻苦讀書,鑽研琴棋書畫,把自己打造成一個驚世卓絕的才女。
這樣,她就可以處處壓柳若嫄一頭。
柳冰瑚眸光中閃過一抹陰狠,面露柔和表情,說道:「姐姐當了王妃,全家人都替你高興,靜王娶了姐姐這樣的絕色美人,一定歡喜得捧在手心當寶貝呢。」
柳若嫄微微點頭,漫不經心卻不失優雅淡定:「沒錯,女人長得好看,就會被男人捧在手心當寶貝。」
柳冰瑚身上一顫,雙手攥緊,差點一口氣憋住上不來。
她本意是要諷刺柳若嫄被靜王趕回娘家,當面給她一個難堪,誰知道反倒被嘲諷了。
柳冰瑚眸光一凜,柳府的大小姐,是專門來克她的。
只要柳若嫄在,無論何時何地,只要看見那一張絕色容顏的俏臉,總會讓她從心底升起一股自慚形穢的感覺。
柳若嫄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無比刺眼。
「哼!」鳳翎突然開口,不咸不淡說道,「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給靜王妃行禮的,而是想問問大小姐,你出嫁的前一天,為什麼要把我的丫鬟綠蘿推進池塘里?」
沒等柳若嫄反應,她繼續陰陽怪氣說道:「莫非大小姐以為,你除掉綠蘿,就能勾引上林帛殊,讓他當你的入幕之賓?」
這話又驚人又誅心。
初衣忍無可忍,急聲說道:「鳳姨娘,藥不可亂吃,話不可亂說,你怎麼能聽信綠蘿的話,誣衊大小姐?」
「是啊,鳳姨娘。」柳冰瑚也裝模作樣的勸道,「姐姐都是靜王妃了,哪還會迷戀一個窮書生?都是沒影的事情,你別聽綠蘿那丫頭的話,跟姐姐這麼較真!」
「我以前也覺得沒影的事,才讓大小姐差點害了綠蘿的命!」
鳳翎瞪著眼睛,視線十分狠辣銳利,「大小姐還有記性的話,應該能想起來,你出嫁前一天晚上,去給林帛殊送鴛鴦手帕,被綠蘿撞見,你就把她推進池塘,差點淹死……」
「還當什麼靜王妃,簡直不知羞恥!」
林帛殊二十出頭,原本是個窮書生,在京城賣字為生。
柳致堂偶然機會見他寫的字和詩詞,很欣賞他的書法和文采,於是請他進府當一個小謄錄,專門負責管理書房,抄寫文書。
林帛殊無家無口,是個,於是拜在柳致堂府中,做了一個門客,想找機會借柳尚書的勢力,可以飛黃騰達。
林帛殊進了柳府之後,因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有溫潤君子的氣質,頓時引起很多丫鬟對他感興趣。
鳳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綠蘿被林帛殊迷得神魂顛倒,發誓非他不嫁,柳府上下都知道這件事。
不料大小姐柳若嫄也心儀林帛殊,明里暗裡勾引他。
不久靜王府選妃,柳若嫄被選中,於是在成親前一晚,給林帛殊送了一塊繡著鴛鴦的手帕,對他表白愛意。
林帛殊習慣在柳致堂的書房挑燈夜讀,這是柳府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大小姐柳若嫄,竟然夜裡潛入書房,給香爐里添加迷香,還把一個鴛鴦手帕塞進林帛殊懷裡。
這不是專門去勾引林帛殊,還能為了什麼?
好在綠蘿趕巧從書房外路過,及時撞破,才沒釀成大禍。
但柳若嫄惱羞成怒,一把將綠蘿推進了池塘里,初春夜晚池水寒冷,綠蘿差點沒命,到現在還躺著養病。
最後這件事被二小姐壓下來,沒有傳到柳致堂和夫人耳朵里,但在府中僕婢中間,還是有風言風語傳出來。
綠蘿請求鳳姨娘為她做主,可是大小姐已經嫁進靜王府,鳳翎想要發飆報復,也力不能及。
沒想到柳若嫄出嫁才三天,就傳出跟靜王和離的消息,讓鳳姨娘覺得,算舊帳的機會來了。
鳳姨娘在柳府強勢高調,但始終比不過雪姨娘,讓她心裡耿耿於懷。
平時她不敢挑釁柳夫人和二小姐,只拿柳若嫄扎筏子。
但大小姐不僅蠢鈍,脾氣更是火爆,鬥不過雪姨娘和二小姐,卻敢跟鳳姨娘頂頭硬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