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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丹,人家沒聽說過啊,人家也不知道。」柳若嫄慢悠悠回答道。
眼前的男人滿身矜貴,氣勢深沉,從骨子裡透著一股涼薄的狠勁,無形中給她一種快要窒息的壓迫感。
她睫毛輕顫,眼角溢出一抹水光,好像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然後抬眸看一下他,撇嘴不滿地說道:「莫非你認為人家偷了你的東西?人家是堂堂尚書府大小姐,誰稀罕你王府的破爛玩意!」
說完轉身要走,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拉住,從小路拖到一棵大樹底下,一把將她按住。
不管這女人是真蠢還是裝傻,他一定要把青沫丹拿回來,絕不可能再讓她矇混過關!
雲子縉靠她很近,緩緩吐著呼吸,聲音低沉而冰冷,「你聽好了,青沫丹不是好玩的東西,也不是能吃的糖豆。放在你身上,只會招惹禍端,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把藥瓶交出來,然後向本王道歉,保證你以後不再犯偷東西的錯,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否則本王對你不客氣!」
他可以確定,小瓷瓶一定是她偷走的。
就在來時的馬車上,這個蠢女人在他身上亂摸一通,當時他心煩意亂,放鬆了警惕,被她順手牽羊拿走了。
柳若嫄只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息散落在耳畔,男人的聲音低沉專注,像是在跟她說什麼情話。只是那字字句句讓她聽了十分反感,有種說不出的殘忍,讓她心頭輕顫。
「呵呵——」她故意冷笑一聲,眸光冷淡地看著他,「既然王爺說我偷了你東西,那咱們就好好聊一聊,王爺打算怎麼處置我,怎麼對我不客氣?
我跟王爺成親,一沒有聘禮,二沒有婚宴,婚事隨隨便便,馬虎敷衍,王爺娶我究竟圖什麼,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就不妄自揣測了。
或許我為人蠢笨,性格不好,但身份不低相貌不差,配你一個病弱陰鬱的短命王爺,是你撿到寶占大便宜了好嗎?
但你自己想一想,你從昨晚到現在,是怎麼對待我的,折磨,羞辱,誣陷……手段無窮,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你這人心裡到底有多黑暗?
就算我拿了你的什麼丹,這是大罪嗎?我付出了多少,你又欠我多少,王爺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我是你的王妃,拿夫君的東西算是偷?你們王府的規矩太讓人長見識了,既然這麼摳門,就別娶王妃,鐵公雞一毛不拔,留著你的彩禮,抱著你的寶物,孤獨終老買藥吃多好?」
雲子縉:「……」
此刻他已經石化了。
被女人懟得體無完膚,渾身酸爽,差點懷疑人生。
明明是他有理,為什麼這女人說得一套一套的,讓他心裡莫名生出一絲愧疚,然後就被套進去了,覺得她句句在理?
這女人倒打一耙、顛倒黑白的本事真不小!
是他虧欠了她?是他對不起她?
他陰鬱,他黑暗,他可惡,他配不上身份不低相貌不差的柳府大小姐?
這麼牙尖嘴利,能說會道的女人,誰造謠說她是笨蛋美人,快點出來讓本王打死!
雲子縉一陣腦仁疼,整件事已經偏離他的控制,讓他有些束手無策的茫然感。
他一向謹慎敏銳,今天卻著了道,被這女人渾水摸魚,不僅從他身上偷走貴重的丹藥,還給他安了一堆十惡不赦的罪名!
或許這個女人並不簡單,蠢笨只是她的外表上的偽裝。
想到這裡,雲子縉手指下意識住用力,將她兩個手腕向後一翻,整個人死死扣在樹幹上。
他滿臉黑氣地凝視她。
「哎呦,疼——」柳若嫄咧著嘴叫了一聲,十分委屈地抬頭看他。
這一次,她並沒有假裝,狗男人的手勁確實很大,抓得她兩個腕子生疼。
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男人近距離打量柳若嫄,冰冷的眼波稍微有些晃動。
此時樹影中的斑駁光點照在她臉上,更襯得膚白柔滑,嬌媚天真,像一朵嬌貴明媚的花,俏麗異常,偏偏她臉上是一副不甘又冷淡的模樣,襯著身嬌體軟的柔態,顯得又純又欲,十分魅惑人。
恍惚間,男人的心跳漏了半拍兒,雖然是個又蠢又狡猾的女人,但他不得不承認,她確實美貌驚人,就連她假裝清純無辜的做作模樣,都我見猶憐。
這時柳若嫄很不甘心被他強壓在樹上,正琢磨著怎麼脫身,還得從男人身上討點利息。
她的眼圈突然紅了,扁著嘴說道:「王府里那麼多人,為什麼偏說是我偷的,如果是你落在馬車上了,為什麼不去搜馬車?要麼就是進宮掉在路上,或者是換衣裳時丟的,為什麼非要賴我偷的?」
雲子縉微微一怔,她說的倒有些道理。
但不知什麼原因,他能感覺到,柳若嫄在說謊,青沫丹肯定被她拿走了。
如果不是他為了避人耳目,特意封了神識,此時他肯定用神識往她身上探一探。
「憑什麼,憑什麼,你憑什麼說是我偷的?」柳若嫄故意情緒激動,聲音十分響亮地叫著,巴不得讓四周的人都聽見。
果然,她這樣一叫嚷,不遠處的太監宮女,迴廊下站的侍衛都聽到動靜,不約而同轉頭看向兩人。
看著她那一副故作惱羞成怒的模樣,男人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眼角微微上挑,混身都是懶散戲謔的意味,唯獨那一雙黑眸,在看她的時候滿是漠然和嘲弄,「憑我的直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