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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帶你來,只想跟你分享,在我心裡,你是最重要的人。靜歌,你是不是也這麼想?」雲其禎深深凝望她,眸底似乎飽含著氤氳的水霧。
「我……」柳若嫄不知道說什麼。
若是換了平時,她還可以毒舌諷刺他一番。
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看雲其禎神智不正常,突然有點不忍心。
不管他的深情是真是假,那些話能從他嘴裡說出來,已經是破天荒的事。
他身為太子,女人對他而言都是利用對象。
所謂的真情流露,也不知道摻了多少假。
可柳若嫄還是覺得,這樣的太子,很像她曾經認識的那個少年。
他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辰一般,凝視她,帶著笑顏,猶如清風明月,讓她覺得歲月美好。
似乎這樣的記憶在夢境中出現過,在過往的不經意間一再閃現,刻印在她腦海中的深處,永遠消除不掉。
「雲其禎——」柳若嫄抬眸看向他,鬼使神差地說道:「如果你一直都這樣,其實還挺好的。」
既然過往的恩怨算不清楚,她也想徹底拋開了。
她現在過得很好,有家人,有朋友,不再孤單無助,不再朝不保夕……
總之,她比雲其禎過得幸福。
這樣不就好了嗎?
果然,她一個正常人,沒法跟失心瘋的人計較。
太難了。
雲其禎的眸光在她臉上凝了一下,突然嘆一口氣,「我就是太善良,太心軟了,所以才放你離開。但是我想過了,以後你做我的太子妃,我們恩恩愛愛,生十個八個兒子,到時候母后就不會殺你了。靜歌,你會答應我吧?」
柳若嫄:「……」
渣男人!
他怎麼不去死?
看來她還不能放手。
該報仇就得報仇,把一個失心瘋的傢伙留在世上,純屬禍害!
折磨渣男,是她這一生艱巨而偉大的任務!
眼見雲其禎露出一抹憐惜和愛慕的目光,柳若嫄只得違心說道:「太子殿下真的好善良,會想辦法給我留一條命了。」
說完自己快吐了!
這個仇,她還得報回來才行。
雲其禎似乎十分高興,拉著柳若嫄回到寢宮。
然後他自己往床上一倒,一臉幸福又得意的模樣,握住她的手不放開,「你陪在我身邊,不許走。」
柳若嫄見寢宮內一片肅靜,收拾得很整潔,丫鬟的屍體已經搬走了,連血跡也擦乾淨,不留一絲痕跡。
香爐里熏著香片,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氣,將血腥味一掃而淨。
顯然,方才兩人去寶庫的時候,有奴僕來過,把寢宮整理收拾乾淨。
雲其禎躺在床上,有點精神不濟。
他兩天沒有休息,身體早已疲憊不堪,此時拉住柳若嫄的手,只覺得一顆煩躁的心安穩下來,十分舒暢愜意。
心裡一放鬆,頓時腦子昏昏沉沉,眼皮直打架。
但他擔心柳若嫄離開,所以硬撐著睜開雙眼,怔怔地盯著她的俏臉,一眨不眨。
「太子好好睡一覺吧。」柳若嫄剛要掙脫他,突然見寢宮房門打開一絲縫隙。
很快,令儀露出半張臉,探頭探腦地往裡看。
一見柳若嫄坐在床邊,正拉著太子的手,令儀頓時變了臉色。
「柳……姐姐怎麼會在太子殿下寢宮?」令儀強忍著怒火,推門進來。
門外站著丫鬟和侍衛,神色都十分惶恐。
自從太子得了重病,整日瘋瘋癲癲,喜怒無常,毫無理由胡亂殺人。
府中死在他劍下的冤魂,已經不知有多少人。
即便令儀是太子身邊親近的女人,平日也不敢靠近寢宮,唯恐被他用劍誤傷了。
這時見令儀不顧危險進寢殿,門外眾人都戰戰兢兢,既不敢勸阻,也不敢跟隨進去。
令儀走到床榻前的台階下,眼眸一瞥床上的雲其禎,躬身作揖道:「令儀拜見太子殿下,望太子殿下身體安康。」
柳若嫄見她身穿一襲華麗的刺繡錦衣,渾身珠光寶氣,妝容精緻,從頭到腳透著「富貴」二字,眉眼間的得意和傲慢之氣比以前更盛。
當初靜歌把令儀當做最好的姐妹,護著她,讓著她,替她解決各種麻煩。
不料到頭來,令儀兩面三刀出賣她,還順便挖了她的牆角。
這件事對她而言,比被雲其禎利用還鬱悶。
雖然柳若嫄不屑吃回頭草,像雲其禎這種垃圾男人誰愛要誰要,但對挖牆腳的「好姐妹」,也不能讓她活得太愜意爽快了。
「儀美人,你在太子府很得寵嘛,看來日子過得滋潤,這半月不見,你又發福了。」柳若嫄淡笑說道。
令儀起身抬頭,眼眸中射出一道怨毒陰冷的暗芒。
她先瞥了太子一眼,目光又轉到柳若嫄臉上。
自從簪花盛宴後,柳若嫄成為金榜第一名媛,迅速在京城聲名鵲起。
此時令儀正對著柳若嫄,見她一張俏麗的小臉奪目生輝,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投在她的眉眼上,泛著瑩潤的微光,顯得清冷又靈動。
靜歌!
她果然來太子府了!
令儀雙拳暗暗攥緊,眸光中的嫉妒和怨恨一閃而逝,冷聲說道:「柳大小姐管的太多了,你一個和離的下堂婦,留在太子殿下寢宮,算不算失禮失節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