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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低頭垂眸,隨即看向柳若嫄,責備道:「越來越不懂事,能不能好好跟你爹說話?」
府里兩個姨娘糟心,這個女兒也一樣惹她心煩。
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真是欠她們的!
柳若嫄抿嘴不語,眸光發冷。
柳致堂哪一點像爹?
他自己沒有當爹的覺悟,還怪人不把他當爹供著。
「聽說姐姐最近很忙,跟敏王走得近,是嗎?」柳冰瑚突然陰陽怪氣問道。
沒等柳若嫄開口,她又對柳致堂正色說道:「外面傳言,爹爹是敏王的授業恩師,敏王想拉攏爹爹一起對抗皇后和太子。
雖說爹爹曾有一段時間進宮教皇子讀書,但也不過半年,以後再沒教過皇子,怎麼能稱是敏王的授業恩師?
這些消息七成真三成假,一旦散播出去,必將在京城中引起騷亂,讓皇上心生疑慮。」
柳致堂的臉色一變,瞬間陰沉下來。
他瞪向柳若嫄,猛地一拍桌子,「你說,是不是你幹的好事?這些謠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口無遮攔,惹是生非。
這是柳若嫄一貫的作風。
「姐姐也不必隱瞞,你給家丁曹三兒一百兩銀子,讓他傳的那些謠言,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柳冰瑚故意揭短說道。
她暗派一個劉栓兒誣陷誹謗大小姐,卻被刑獄司五馬分屍。
身邊最機靈的曹三兒,也被柳若嫄花錢收買了。
這讓她怎麼咽下這口氣!
所以索性連虛偽客套話都免了,直接撕開臉面,跟柳若嫄硬懟上。
「我也沒說不承認。」柳若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容卻不達眼底,犀利的眸光掃過柳致堂和柳冰瑚。
「敏王來過府中三趟,這是很多雙眼睛都看見的,想瞞也瞞不住,宮裡的皇帝和皇后肯定早就知道了。
與其讓他們在背後猜疑,還不如放出確切消息,咬定雲司業走投無路,請求他的『恩師』幫忙。
這不是什麼大事,皇帝心裡肯定也清楚,柳大人算哪門子的恩師,不過是敏王硬湊的師徒關係而已。
更何況柳大人的老狐狸性格誰不了解,你在朝中出了名的圓滑,八面玲瓏,誰也不依附,誰也不得罪,從來不主動站隊,永遠都是和稀泥的老好人。
這些謠言只要傳進皇帝耳朵,反倒洗清了你跟敏王的關係。」
柳若嫄說著,把一顆葡萄扔進嘴裡,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愧是孝順閨女,對自己的孝心很服氣!」
她走了這一招棋,自己還沒收穫果實呢,先替渣爹洗白了。
誰說她不是孝順女?
柳致堂:「……」
他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股悶氣憋在胸口,怎麼也發不出來。
她說的什麼話?
說她爹是老狐狸,圓滑,和稀泥,老好人……
還說自己孝順?
能把這臭丫頭拖下去,用家法打死嗎!
想活活打死她!
「你這個不孝女,以後離敏王遠點,他不是你能勾搭的!」這句話柳致堂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
實在是詞窮了。
可惡的臭丫頭,都不知道該怎麼罵她才解氣。
他心裡煩躁得不行,真懷疑柳若嫄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怎麼一點都不像他?
這蠢貨回娘家來,存心給他添堵的!
「敏王長著兩隻腳,自己走到柳府來的,你如果不想讓他來,直接在門口安排兩根棍子,打斷他腿就行了。」柳若嫄無所謂地說道。
柳致堂:「……」
他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憋著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他要活活氣死。
「前兩天姐姐還去了刑獄司,搞得章台館大掌柜父女身敗名裂,家破人亡。」柳冰瑚繼續告狀道。
「官司的事你也敢碰?真是個蠢貨!」柳致堂心口冒火,恨不得把柳若嫄掐死。
柳若嫄眸底浮起一抹凜冽的氣息,透著幾分冷意,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手指緩緩敲一敲椅子扶手,沉吟了片刻。
「柳大人,你嘴裡翻來覆去就幾個詞,孽女、不孝女、蠢貨……這麼乏味無趣,你的兩個小老婆知道嗎?」
這麼無聊的男人,那兩個比他小十歲的女人怎麼看上他的?
「你——」柳致堂氣得瞪眼,「孽障!」
柳若嫄眸中閃過一抹無奈,「又來了,能換個詞嗎?」
柳致堂雙手發抖。
抖得手不能停。
這一會工夫,還沒說幾句話,都快要被她氣死。
他翻了兩下白眼,覺得胸口發悶。
差點就要暈過去。
「老爺,你別生氣……」柳夫人坐在旁邊,慌忙幫他揉著後背順氣。
「爹爹喝點茶。」柳冰瑚見狀,連忙遞上茶水,眸底閃過一抹得逞的神色。
真是愚蠢的女人。
惹惱了爹爹,看你以後日子怎麼過!
柳致堂黑著一張臉,喝了幾口茶,好容易才緩過來。
此刻有一種心力交瘁之感。
看見這個孽女,就覺得刺眼。
他還想多活幾年。
「罷了罷了,我管不了這個孽障,夫人好好教訓她,我先回房緩一緩。」
柳致堂來之前,心裡想了一堆話,都被孽女給氣忘了。
他再不離開,非讓不孝女氣得吐血不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