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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起眉頭,轉頭問道:「老吳頭是什麼人?」
「以前是府里的車夫,後來瘸了腿,就去看門了。」一個婆子厭惡地說道:「他老婆聽說是在……床上弄死的。」
柳若嫄:「……」
這是什麼情況?
柳冰瑚要把屏香許配給變態……老吳頭?
呵,真看不出來。
二小姐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心裡竟藏著這種惡趣味!
一間破舊的廂房裡。
屏香手指緊捏衣角,月色從窗口照進來,灑在她蒼白消瘦的臉上。
「砰!」房門被一個婆子用腳踢開。
外面衝進來幾個人,不由分說將她拖到院子裡。
「你們都過來瞧瞧,這小賤人來府上才兩天,就拿腔作勢,把咱們府里當窯子了,淨想著勾引男人!」
幾個婆子忿忿不平,上手掐她的臉。
屏香緊閉著嘴唇,雙眼失神,只呆呆地站著。
既不出聲,也不反抗。
她雖然自幼習武,拳腳功夫厲害,但此時萬念俱灰,毫無掙扎的念頭。
太子將她送到柳府,簽了賣身契,是一個最低賤的丫鬟身份。
如果她沒搭上柳大人,無法完成任務,她這顆棋子早晚會被太子捨棄。
她想逃出京城,但無處可去。
她早已家破人亡,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定雲國懲罰逃奴十分嚴酷,剁掉手腳,凌遲示眾。
想到這些,她就覺得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索性讓這些婆子打死,再也不必在世上受苦受罪了……
「靜王妃駕到!」
柳若嫄在初衣的攙扶下,身後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走進院子裡。
院中的三個婆子正圍著屏香,叉著腰用力掐她的臉。
恨不得用指甲把她的一張俏臉刮花才解恨。
其他丫鬟奴僕都站在旁邊看熱鬧,誰也不想多管閒事。
「住手。」柳若嫄走上前去。
看見屏香臉上又青又紫,她頓時眸光一沉。
屏香並不是柔弱的女子,但此時她衣衫陳舊單薄,頭髮凌亂,一張清瘦的小臉紅腫青紫,籠著一層死灰氣。
仿佛已經失去了鮮活之氣,呆呆站著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呦,這小臉都掐青了。」柳若嫄嘆息說道。
她站往院中,眸光向眾人一掃,氣勢逼人,「本小姐要的人,還沒領回去,就被你們掐壞了。誰動的手啊,都站出來吧!」
三個婆子互相看看,都不屑地撇一撇嘴,眼眸中閃過蠻橫狠色,毫無畏懼。
她們都是二小姐的人,跟柳冰瑚一個路數,心高氣傲,從來瞧不起蠢貨大小姐。
這時兩個婆子拿軟墊鋪在石凳上,茶水糕點擺放好,請大小姐落座。
柳若嫄大刺刺坐下。
一雙漂亮的杏眸微微閃動,半晌唇角一扯,她開口問道:「你們這三個老婆子,都有夫家嗎?」
三人面面相覷,搞不明白大小姐問這事幹嘛?
她們都四五十歲的人了,哪能沒有夫家?
初衣在她耳邊低聲嘀咕:「她們的男人也在府上當差,都是二小姐的手下。」
柳若嫄冷笑一聲,眸光中透出一抹決絕的冷意。
她開口吩咐道:「把這三個婆子的男人都叫來,還有那個瘸腿的老吳頭,也一併喊過來。」
欺負本小姐的人很爽嗎?
今天就讓你們爽到底!
沒過一會兒,院子裡圍了不少人。
三個婆子的丈夫都來了,全都一身家丁的打扮。
他們站在柳若嫄面前,小心翼翼地陪著笑。
大小姐今晚發威,差點把兩個姨娘打殘了。
他們唯恐避之不及,根本不敢上前招惹。
只是不曉得,大小姐叫他們來做什麼?
「屏香這張臉,在綺陌紅樓那樣的地方,花百兩銀子也看不著一眼,你們倒長了狗膽,亂掐亂捏,以為我不收錢是吧?」
柳若嫄把屏香拉過來,燈籠的明光照在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得十分嚴重。
三個婆子臉上抽搐一下。
簡直不敢相信,那賤女人算什麼玩意?
看一眼都要百兩銀子,她怎麼不去搶呢!
賤女人活該被掐。
要不是大小姐來的快,她們還想把她活活掐死呢——
真是太氣人了!
「她是本王妃要的人,你們掐壞我的人,這帳是不是該好好算一算!」大小姐冷聲說道。
不遠處的竹林中,兩個身形軒昂的男人站在暗影處,目不轉睛地看著院中發生的情景。
「主子,看這架勢,王妃要開始訛錢了!」瑞徵悄聲說道。
他家王妃的經典套路,說一句話,都能往錢上拐八趟。
無論什麼事,最後落定的地方,一定是錢!
果然,院子那邊傳來柳若嫄的聲音,「本小姐寬容大量,念在你們初犯,掐一下一百兩,算你們掐了兩下,每人拿二百兩來!」
三個婆子:「……」
頓時都懵圈了。
周圍的人渾身一抖,媽呀,掐一下一百兩?
誰的臉蛋要是這麼值錢的話,讓人掐爛了都願意。
柳若嫄眸光一凜,手指敲著石桌,慢悠悠說道,「拿不出錢的,就打兩百棍子。夫妻本是同命鳥,跟你們的男人商量一下,要麼分攤打棍子,要麼分攤拿銀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