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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算抱上了定雲國皇帝的大腿吧?
意外開一個巨粗的金手指,也是因禍得福。
「最近修煉者在京城十分猖狂,殺了玉滿樓三十多人不說,還潛入戰丞相府殺人。靜王妃,朕聽說那個修煉者殺手名叫雷鳶鳶,是你柳府的親戚?」皇帝瞥了柳若嫄一眼,幽聲問道。
柳若嫄登時心裡一凜,拿不準皇帝問這些話什麼意思。
雷鳶鳶是雪姨娘遠方表親,這一點皇帝應該已經調查過。
他想興師問罪,也該找柳致堂和他小老婆算帳,跟柳大小姐有什麼關係?
「柳府的雪姨娘確實有一個遠親侄女叫雷鳶鳶,皇上如果想問話,屬下立即回柳府,把雪姨娘抓過來,讓皇上問個仔細。」她不緊不慢地把一口黑鍋推給了雪慕顏。
皇帝擺一擺手,示意不必了。
半晌他挑起眉頭,似真似假地說道:「靜王妃回府後,替朕多留意一下柳尚書,他最近上朝,總讓朕感覺不太像他……」
……
從皇宮出來,柳若嫄和崇烈走在宮門前空曠的校場上,周圍一片夜色的沉寂。
柳若嫄看一看手中的金色令牌,心緒起伏不定。
從今以後,她有御令衛副統領的身份加持,是不是可以徹底擺脫狗男人了?
她眸光閃動,清冷的眸子裡染上一層薄霧,看向崇烈,「崇表哥,我想知道,你對靜歌的情意,究竟有多深?」
眼前這個男人,曾經深愛靜歌,但靜歌卻從未留意過他。
不是不曉得他的愛,而是那時靜歌的眼裡心裡,只有一個雲其禎,不會在意其他任何男人。
見她一雙漂亮的眸子裡泛著瑩瑩水光,崇烈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半晌說道:「我願意……為靜歌做任何事情!」
靜歌是他心底永遠的牽念,也是永遠的傷痛。
他想起當年第一次見靜歌,驚鴻一瞥,目光頓時暗了幾分。
靜歌美得驚人,像是一幅最濃墨重彩的畫,又像是一朵最嬌貴艷麗的花,偏生那一副肆意狂妄的冷淡模樣,對他而言是一劑極具刺激的猛藥。
「你是武狀元,而靜歌只是一個歌舞伎,你不嫌棄她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嗎?」她幽聲問道,聲音輕飄而悠遠。
「不,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如果說配不上,也是我配不上她。靜歌心地善良,完美無瑕,我做夢都想跟她相守一生……」他真心誠意地回答。
他回鄉的三年裡,四處籌錢,想為她贖身。
卻沒料到,從京城傳來靜歌刺殺靜王失敗,被弓箭手射中慘死的訊息。
「你武藝高強,但靜歌柔弱無力……如果你娶了靜歌,別人說武狀元的妻子居然不是高手,你不覺得丟臉嗎?你會逼迫她修習內功,變得跟你一樣強大嗎?」她眸光轉到他臉上,凝神看他問道。
「為什麼逼迫她?」崇烈不可思議地看她,眸底染上一抹深邃的暗光,「靜歌是我深愛的女人,我絕不會逼她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
停頓了片刻,崇烈繼續說道:「天底下誰那麼白痴,說武狀元的妻子必須習武?靜歌如果活著,我希望她每天開心,我賺錢養她,她柔弱不柔弱,我都要保護她一輩子!」
他越說越激動,不禁聲音哽咽,眼圈泛紅。
只要靜歌活著,讓他每天看見她,守著她,護著她,那便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
可惜佳人不在,他的一腔熱誠和痴情都無處著落。
柳若嫄眸中朦朧一片,水霧中泛起瑩瑩淚光,閃過一抹悲哀的自嘲。
她活了三世,從來沒有男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此時光影錯落中,她望著崇烈,恍惚間像是看見另一個男人的影子,卻又不那麼真切。
當年月觀瑢指責雲歡兒:「你修煉不成,怎麼配當月仙王的王妃?」
當初雲其禎叮囑靜歌:「你要勤加苦練,成為最優秀的密探,助我成就大業,待將來我登基稱帝,你才配做我身邊的女人。」
心底埋藏的傷痛和苦楚頃刻間洶湧而出,漂亮的瞳孔里有明暗的星火。
突然間她發現,雲歡兒和靜歌,都是一樣的傻。
月觀瑢從未愛過雲歡兒,雲其禎也從未愛過靜歌。
男人以愛為名,給女人提出苛刻要求,骨子裡儘是自私自利,只謀算著他們自己的好處。
如此簡單的道理,她到如今才真正恍然明白了。
以前雲歡兒心中不解,月觀瑢為什麼要逼迫她?
而靜歌心底永遠的傷痛是,她那麼愛雲其禎,他為什麼要狠心殺她?
現在所有的不解和傷痛,都有了答案。
那就是,在她悲慘淒涼的兩世中,月觀瑢和雲其禎,從沒有愛過她!
兩道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而下,心中的悲傷更甚。
她嘲弄曾經的自己有多蠢,為了愛卑賤到極致,讓男人唾棄厭惡,自己飛蛾撲火卻一無所有,只落得慘死的下場。
對一個男人愛不可得,就該及時放手,因為不可得的,也不值得。
「崇烈,靜歌不是北滕國的奸細,她的死只是一個圈套,是被太子陷害的。」柳若嫄拂袖抹去眼淚,眸中沉著一抹暗光。
如果證據確鑿,找到那個設圈套的幕後真兇,她就親自動手除掉仇人。
至於他們為什麼謀害靜歌,原因已經不重要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