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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就是成親的日子,雖然冬兒也在家,可是村里尚有成親前三日新人不能見面的禮數,因此哪怕他打葉天冬家門前的岔路走過都沒辦法去看一眼。
老三說這兩日就會到家,今日都初四了,再晚明日也得到,他先摘回去剝好曬一曬,過兩日就能吃。
沈空青扛著籮筐進了院門,還沒意識到家裡多了兩個人,喊了聲李芳茹:「娘,我把蓮蓬全都摘了,一會剝一點出來,等老三回來燉湯給他吃。」
沈零榆聽見他的話,起身從客堂出去,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裡彎著腰的人:「大哥盛情,小弟卻之不恭。」
沈空青一愣,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聲源處。
眼前俊秀的少年是沈零榆,是長大了的沈零榆,是他的三弟。
沈空青驚喜萬分:「你何時回來的?」
沈零榆走下來:「才到不久。」
時隔五年多,兩兄弟再相見,卻有一種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的情緒在裡面。
沈空青也沒跟他廢話,攬著他的肩頭抱了抱他,而後拍了拍他的雙臂:「既然盛情難卻,那就來幫忙剝蓮子。」
沈零榆失笑。
沈空青道:「哪怕是個探花郎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喊沈申姜:「爹,你拿凳子來。」
倆兄弟感情和睦,沈申姜心中欣慰,笑著應了。
沈空青就把籮筐抬到過道里,四個漢子圍著籮筐團團坐,一塊剝蓮子。
這時候的蓮蓬並不好剝,有些還需要用到剪刀。
剝好的蓮子一捧一捧的放入篩子,碰在一塊叮咚作響。
沈空青一邊剝蓮子一邊跟沈零榆說話:「不是說宋小公子也回來了,怎只有你一人?」
「晗兒和娘在廚房。」沈零榆的手既是執筆也是做農活的手,干起活來不比沈空青慢。
他手裡的蓮子一個連著一個脫落。
沈空青又問他:「領的差事可難辦?上峰為人如何?」
這些也是沈申姜和沈君遷想聽的,畢竟是他們沒接觸過的事。
沈零榆把手裡的蓮子放進篩子,說起了任職的差事。
時間聊著聊著便一點點過去,三人也聽得興起,想到什麼便問什麼,沈零榆也認真回答,一家子端的氣氛融洽。
晚些時候,與李芳茹在廚房的宋晗出來,讓沈零榆幫著打水回房間洗漱,他與沈空青這也才算見上面。
對於未來弟夫(大哥),兩人都是只聞其名,如今見上了,發現對方也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般難相處。
沈空青以為縣令家的小公子該是趾高氣揚,而宋晗則以為解甲歸田回來的大哥應是冷漠沉悶。
可對方似乎挺健談?
總之第一印象不錯。
宋晗雖然好相處,但也有自己的堅持,比如他不跟家裡人共用一個浴室,這是他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縣令的地位擺在那,就註定他不是跟一般哥兒一樣。
因此沈零榆的房間有浴桶和屏風,這些全都是宋晗自己置辦的。
有時候他會留在南山村過夜,那這些東西就不能少,可也不能放到外邊去占其它的,正好兩人也不經常在南山村,就乾脆塞到房間裡放置。
人家夫郎要沐浴,沈空青總不能自己也去幫手,好在沈零榆雖然是位讀書郎,可活沒少干,提幾桶水不成問題。
見沈零榆任勞任怨的,沈空青便也知道他這是在乎對方。
八月初六一早,南山村便響起了鞭炮聲。
一聽這聲音村民們就知道是沈家大小子與葉家哥兒成親了。
畢竟當日下聘禮時惹得鄉親父老圍觀,自然會多嘴問上一句婚期,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肯定高高興興回人家,因此八月初六的婚期便眾人皆知了。
只是當時沈空青下聘禮那會場面大,大家還以為他會大擺,結果卻聽說他只請了沈葉兩家的親戚和相熟的朋友。
沈空青本是打算大擺的,但沈申姜考慮到沈零榆也在,怕有心人利用沈空青的昏禮,就跟他商量只請兩邊的親戚和朋友。
他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萬一真出了事沒人解釋的通,又去跟葉天冬和他爹娘商量,得到他們的同意就只請了熟人。
而沈零榆回來的事他也沒往外說,沈零榆應是有所顧忌,回來後也沒出門一直在家待著。
只到了婚期這日因為太忙他才幫著招待客人。
沈家的方向鑼鼓喧天,鞭炮齊聲響。
小川坐在葉天冬的院門前,看著滿眼的紅色在發呆。
葉家人進人出,個個笑容滿面,同伴陪他在冷風裡吹了一早上,實在是受不住酥糖的香,去戳小川肚子:「小川,我們去拿喜糖吃吧。」
沈葉兩家聯姻雖沒有大辦,可也出手闊綽,不管有沒有請帖,只要說上一句吉祥話就能從沈家拿到一捧混著銅錢的喜糖。
還是新郎親手給的。
其他人都已經去過了,有些膽子大的仗著年紀小還多蒙了一把,他不要多,一把就行。
「要去你去,我不去。」冬哥兒要嫁人了,他心裡難受。
同伴說:「可是就算冬哥兒不嫁給青叔也不會嫁給你啊,你才十歲,等你長大冬哥兒都老了。」
「老了我也不嫌棄,他依舊是最好看的哥兒。」小川瞪他。
同伴撓了撓腦袋,說:「你就是貪圖美色,等以後有更好看的哥兒你肯定就喜歡別人去了。」他起身去拉小川:「趕緊的啦,再晚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