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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有溫澤熙,他會跟著他的師傅學習治療之術,等時機到了,他就會成為下一任祭司,這都是預定的軌跡。
可現在,全都毀了。
「靠邊站!」前來執行的獸人揮動著手裡的長矛,示意犽果讓開點,隨即就將手裡的火炬丟進了月爍樹樁旁的柴堆里。
犽果跳開了幾步,望著即將被烈火吞噬的人,抿著好看的笑容一直耐心等著。
直到火焰燃起,執行的獸人們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開始聊天,他才偷偷溜了過去。
他今天專門來看月爍,可不是來給對方送行的,他是要讓對方清醒並且痛苦地死去。
他要親口告訴對方:其實那碗治療熱病里的毒藥是他下的。
可憐祭司和月爍都以為是對方下的呢~
當然,這裡人來人往,還有執行獸人把守著,他當然不能直說,否則只會給熙哥帶來麻煩。
他只需要提醒對方就行,裡面的種種真相,讓對方自己想出來,然後細細品味不是更好嗎?
熙哥給他說過,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殺了他,而是摧毀他在意的東西,或是人,或是信念。
而月爍這人,除了他自己,他最在乎的就是祭司了,從他以為那毒藥是祭司下的,願意為對方攬罪的行為就可以看出來。
其次,他到了現在恐怕都以為自己失敗了是天意。
犽果只要稍稍提醒對方,這其實是人為的就足以摧殘對方最後的理智。
「月爍大人,你還聽得到我的聲音吧,其實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要在祭司大人熬煮的湯藥里下毒呢,你就不怕祭司大人嘗一口被毒死嗎?昨天祭司大人還特地去求熙哥放過你呢,我真羨慕啊,祭司大人對你真好。」
精神已經搖搖欲墜的月爍聽著火焰外的聲音,不知是不是迴光返照,他忽然覺得大腦格外的清明,想事情也暢通無阻。
他想起了那天師傅給溫澤熙熬煮草藥,想起了自己跪在首領帳篷里攬下了並不是自己投毒的事。
他一直認為給溫澤熙治療熱病的湯藥里的毒藥是他師傅為了他而下的,因為在他師傅熬煮湯藥時,他確實閃過這樣的念頭。
可現在聽到犽果的話,他忽然意識到他的師傅才不會這樣做。
那治療熱病的湯藥不是他師傅下的!
那是誰?他替誰擔了這罪行!
熊熊烈火攀爬上身體,在極致的灼燒中,他意識漸漸模糊,短暫清明的大腦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在搖曳的火光中,他恍惚看見了火焰外的犽果那張嘲諷的臉。
一道白光閃過——
月爍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一切都是溫澤熙自導自演的!是溫澤熙讓人下的毒!然後他又在首領面前裝作不知道的模樣….
想通一切,月爍開始不甘心地掙扎,可在烈焰之中,他只能發出無助的嘶鳴。
「溫澤熙!!!」
林中鳥獸驚飛,「嘩啦啦」飛向了天空。
……
朝陽緩緩升起,在狩獵隊出發前,月爍被綁在樹樁上活活燒死了,溫澤熙並沒有去觀看,只聽犽果說特別慘烈。
剛鍛鍊完,溫澤熙還在擼兔子,陶器隊的領頭——驚砂找了過來,說是他們製作了一個特別棒的窯爐,邀請他過去參觀。
溫澤熙不好拒絕,於是跟著去了,然而他沒想到這一去就被驚砂逮著弄了好幾天的陶器。
而這段時間裡,讓他很不安的是赫堯帶著的狩獵隊出去了三天,至今沒有回來!
雖然狩獵隊並不是必須當天去當天回來,但往往是有重大事情發生時才會在外過夜,畢竟原始森林中,危機數不勝數。
……
赫堯帶隊離開的第三天,亞獸人柔甲被拷問了幾天後,在這天傍晚被人送到了溫澤熙的房屋前。
柔甲滿眼疲憊,只想找到溫澤熙讓對方履行當初放他離開的承諾,然而在看見眼前從沒見過的龐然大物後,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帳篷,看其規模,比他見過的任何一棟首領帳篷都要結實華麗。
廚房內,犽果正在煮肉湯,忽然瞥見柔甲的身影,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出來。
「你就是柔甲吧,熙哥讓我先帶你幾天。」
犽果對柔甲沒什麼好臉色,他總感覺熙哥和眼前這個亞獸人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可他卻不知道。
這樣的感覺讓他把怒氣都發在了柔甲身上。
柔甲抿了抿唇,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他現在的身份是溫澤熙的奴隸,但他並不想成為奴隸,只希望溫澤熙能履行諾言,放他離開。
「喏,吃吧。」犽果從陶鍋里盛了一碗肉湯給他,語氣不善道,「別過來!你一身血污別弄髒了我的新衣服,吃完去河裡洗乾淨,省的等會兒熙哥回來髒了熙哥的眼睛。」
說著,犽果丟下鍋勺,回到自己房間內翻了一件乾淨的獸皮衣丟給他。
柔甲小心翼翼捧著肉湯,生怕灑掉了一點,隨即就被犽果扔來一件獸皮外衣罩住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問:「給…給我的?」
犽果插著腰說:「廢話,我都丟給你了,自然是你的,趕快吃。」
柔甲收好乾淨的衣服,狼吞虎咽將一碗肉湯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