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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澤熙俯身親了親赫堯濕漉漉的胸膛:「你裡面真暖和,你現在不怕冷了,等有空我們去打雪仗吧,我們還可以等雪覆蓋得很厚之後去挖隧道。」
赫堯聽到他說在積雪裡挖隧道,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也最喜歡這樣玩,望著溫澤熙灼灼的眼睛,他撇了撇頭,伸手推開對方,語氣帶著幾分喘息。
「去燒水,一會兒你還有得忙。」
「不忙,等會兒我幫你洗。」
溫澤熙慢慢退開,殷勤地跳下床去篝火邊架陶鍋燒熱水。
赫堯望著帳篷天花板,感受著有東西一點點流出的黏膩感,恨不得立刻下床去清洗,可雙腿和腰部有些酸脹,只能休息片刻積攢力氣。
溫澤熙披著外衣,麻利地將冷水倒入從萬獸部落帶過來的浴桶里,倒入三分之一後才停下,隨後就等著水燒開,將開水沖入冷水裡,直至中和成適宜的溫度。
他大大咧咧逗著鳥走到床邊,望著閉眼小憩的人,沒忍住又俯身親了親這人挺立的鼻尖。
赫堯睜眼看來,伸手攬住溫澤熙後腦勺,給了這人親昵的一吻。
「怎麼了?」
溫澤熙從一旁的獸皮衣里拿出一個小木盒,躊躇道:「這個…是我用從木龍那兒拿到的草藥調配的…毒丸…」
赫堯一瞬不瞬地盯著溫澤熙,等著他的餘下的話。
溫澤熙咽了口唾沫,半跪在床邊,有些忐忑:「我知道你契約了白虎,身體裡的毒藥都解了。」
赫堯的眼神變得有些冷,他似乎已經想到溫澤熙想做什麼,這人到了此刻,竟然都不相信他!
「赫堯,服下它。」
「溫澤熙!」
「赫堯,我不否認,我可以豁出性命去救你,但是…我還是無法去信任你,你太強了,哪怕我拼上始祖鳥和木龍,也不一定是你和白虎的對手,所以…我只能這樣。」
赫堯抬手,「砰!」地一聲打掉了溫澤熙手裡的木盒。
「滾!」
「赫堯!這藥不會發病!我也服用了!木龍說,這藥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它只是將我的命和你捆綁在一起去,這藥里有我的血液,若是我死亡,你也活不成。」
「我說了!滾!!」
赫堯的語氣是出奇的憤怒!那雙剛剛還沾染水汽看著軟綿綿的眸子此時已經變得如利劍般鋒利。
溫澤熙慌不擇亂撿起木盒,再次朝著赫堯遞了過去,語氣含著顫音,有些祈求道:「你吃了吧,好不好?你吃了吧……你吃了,我就信你!我以後都會信你!」
赫堯聽著他異樣的語氣,抬頭瞥了眼,卻發現他眼眶通紅,眼睛裡一片水霧,臉頰上已經淌下兩條淚痕。
「……」
赫堯是真的不理解溫澤熙的做法,有必要到這種程度嗎?這人的信任只能靠毒藥來維繫嗎?
若是沒遇到溫澤熙以前有人告訴他說,他以後會喜歡上一個獸人,還不得不吃下對方配置的毒藥才能獲得對方的信任,那他肯定會一木矛刺死那人。
簡直天方夜譚!
可現在,跪在床邊的人是溫澤熙,是他二十多年唯一心動的人。
他放在心上的人捧著木盒,裡面放著的不是代表愛意的圖騰,而是能控制他的毒丸。
壁爐上,滾動的沸水不斷吐出飄渺的白霧。
「溫澤熙。」赫堯猛地掐住了眼前人的脖子,「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一個人?」
溫澤熙望著盛怒的人,乖巧地點了點頭,通紅的眼眶蓄滿了淚水,一閉眼,便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他語氣嘶啞道:「對,我沒有信任過人,我的出生就是一場笑話,我母親因我而死,我父親恨我入骨,我體弱多病,至死都待在滿是苦藥味的病房裡,赫堯,我是想相信你的,你吃了它,以後我都不會再懷疑你!」
赫堯沉默地看著伸到眼前的木盒,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猛地一把甩開眼前的人。
「我不屑要這樣的信任!你自己留著吧!」
說完,他下床,大步走到篝火旁,將滾燙的水倒入浴桶里。
溫澤熙摔倒在地上,木盒裡的毒丸滾了出來,他垂著頭,眼前的碎發擋住了他陰鬱的神色。
伴隨著「嘩啦啦」的注水聲,赫堯出聲道:「無法信任人是你的問題,既然如此,我就當你沒有接受我的愛意,這不是什麼大事,等你治好了自己再說吧。」
說完,他大步跨進了浴桶里。
溫澤熙聽見浴桶里傳來的聲音,僵硬的四肢終於動了動,他伸手向後捋了捋頭髮,沾著淚水的眼睛釋放出一絲寒芒。
他起身走向浴桶。
赫堯正在摸索怎麼自己清理,就見溫澤熙走了過來,他抬起頭,臉色不虞。
「幹什麼?」
溫澤熙抿出笑來,目光坦誠溫和,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我來幫你吧,等會兒你弄傷了自己。」
赫堯盯著不由分說就跨進來的人:明明之前還在哭,現在又露出笑,指定有點毛病!
他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溫澤熙坐在了赫堯身後,他伸手抱住了人,一隻手向水中探了去,整個動作沒有任何異樣,兩人間的氣氛也十分平和,要不是外面的地板上還落著一個木盒,赫堯都要以為自己是做夢了。
「放鬆,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