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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濤給他斟茶:「老師請用。」
這間房陳設簡潔,除了書架,便只得這一張方桌,樓清猜測,這應是陳濤辦公的地方。
陳設雖然簡潔,可該少的沒少,薰香插花,樣樣具備。
樓清掃了一眼,將視線轉回到茶杯上:「你接任也有月余,可還習慣?」
陳濤不料他問這個,端杯的手頓了頓,連面上表情都有變化。
說來奇怪,樓清是師他是生,兩人年紀卻相仿,曾經有過無話不談的日子,也有相知相惜,可他對樓清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更為了前途在樓清面前否認,陳濤明白,即便是樓清對他有感,那一次之後,也沒了。
但是陳濤又不願,樓清這樣的人,溫潤如玉,得人敬重,不該被季長風冒犯,可事情發展超乎他的預料,樓清似乎,對季長風態度有所改觀。
樓清怎麼想,即便他再不願,也干涉不得。
思緒轉了又轉,陳濤覺得,樓清還能這樣和他說話,已是恩賜:「讓老師擔憂了,有崔師爺相助,一切順利。」
樓清頷首道:「你剛上任,禮賢下士不可或缺。」
陳濤應答:「學生明白。」
在對陳濤一事上,樓清或許真的有好感,可再多的好感,都在他否認的那一刻心寒,如今剩的,也只是這師生之情,別的不說,眼前這人,還是自己最得意的學生。
「你說要問我事,是何事?」樓清啜了口茶道。
陳濤見他直接,也不再隱瞞,道:「老師甘為季長風訟師,對季長風之事,了解多少?」
樓清道:「你指何事?」
陳濤道:「東城一事。」
樓清搖頭:「此事我並不知。」
陳濤稍疑:「那你怎麼...」
樓清道:「我甘為他的訟師,是相信季長風並非石方所說那種人。」
陳濤道:「老師似乎很篤定。」
樓清看著陳濤,陳濤此時神色,專注,認真:「那尚學認為,老師是何種人?」
陳濤似乎在樓清臉上看見了與他一樣的心情:「你與季長風,不可相提並論。」
樓清道:「可我覺得我們並無差別,季長風能為我承擔罵名,我也能為了季長風走上公堂。」
陳濤重複那個詞:「承擔罵名...」
樓清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陳濤:「在我被眾人捨棄時,只有他一人伸出援手,他帶我回長風山寨,費盡心思為我,從未做過傷害我之事,便是那日隨你下山,他都偷偷在包袱里藏了百兩銀子,尚學,這樣的人,會是石方所言之人嗎?」
陳濤不敢應答,他的心思全被樓清說的承擔罵名給霸占,承擔了什麼罵名?說他強搶,說他計謀深,說他借邱尚之口,趁虛而入,強迫樓清與他成親,可真是這樣嗎?
陳濤覺得自己迷茫了,先前所聽所見,都好像不真實起來,樓清是不是真的斷袖他知曉,也知那流言是如何傳出,邱尚...會跟季長風有關係嗎?是季長風故意挑開之事,讓他與樓清再無和好可能?
這可怕念頭一旦冒出,陳濤就止不住害怕和不安,他是對不起樓清,可這時來看,他們所有人都在季長風的算計中,這事因他而起,也因他結束,季長風...陳濤握緊了拳頭,你該是一個多可怕的對手。
邱尚調動東南縣的暗棋,在東南縣的青樓內暗暗找尋,此番找尋,直到傍晚前才有消息,邱尚收到回報,讓聚集在他家的季大齊前去拿人。
石方那時正摟著美人調笑,逗美人喝酒,□□浪語從門縫溢出,過往的姑娘都害羞的搖頭。
季大齊來的氣勢洶洶,更是直達石方的門前,一腳踹開房門,裡邊的不堪畫面入目,季大齊直覺自己要瞎了。
石方衣衫凌亂,長著胸毛的胸膛全敞,上邊的「景色」一目了然,他一手持酒一手摟著個姑娘,那姑娘身上只穿了個紅色肚兜和白色長褲,小手胳膊背部露了個乾淨。
忽然被人打擾,石方大怒,正想發威時,回頭見了來人,臉色灰如豬肝:「大...大齊...」
季大齊一聲冷笑:「石方,別來無恙啊。」
那姑娘反應有些頓,季大齊跨進門她才啊了聲。
季大齊動作迅速,挑起衣服扔向她:「穿上,滾。」
姑娘套好衣服連滾帶爬的走了。
石方抖著臉上的鬢毛,語無倫次:「你...你怎...怎知我...」
季大齊走到他面前,冷笑道:「石方,你的日子都活到狗肚子去了嗎?這是什麼地方你不知?當家的饒你一命,你卻回來找死。」
石方撐著手往後爬:「東南縣城內,你不能殺我...」
季大齊的寒意覆上了眼眸,不屑於回答,石方暗驚,下一瞬,季大齊橫手一劈,石方暈死過去。
「昶叔,你的信。」季有德從外院走進裡屋,將一封只書寫著常昶啟的信交給了常昶。
常昶暗疑,接過了信:「誰的?」
季有德搖頭:「不知,對方武功超群,我追出時已不見對方蹤影。」
常昶抽出信,上邊只有五個字,速尋沃仕斐,字跡卻是熟悉的字,見了這字,常昶放下心來。
季有德見他眉頭鬆動,不由問道:「是何人?」
常昶唇角揚起:「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你連夜趕去東南縣,將沃寨主找來。」
季有德不解:「找沃寨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