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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清一靠近,季長風就轉過了頭,動作快的讓樓清訝異:「你知曉我來?」
季長風撐起身子道:「我認得你的腳步聲。」
樓清當即不說話,季長風是習武之人,記得別人的腳步聲也不奇怪。
樓清走到床邊,季長風拍了拍床沿,樓清坐了下來,稍即懊惱,怎麼搞的他是客季長風是主了?
他一坐下,季長風就問道:「蛋蛋呢?」
樓清道:「整日哭著喊著要找你,昶叔送他回長風山寨了。」
明明兒子是被人家嫌棄的扔回山寨,季長風卻很自然的點頭:「怕是嚇著了。」
樓清道:「你的好兒子。」
季長風很驕傲:「自然,我那麼好,蛋蛋肯定也好。」
樓清無力反駁,季長風的臉皮他一直在領悟新厚度。
樓清不說話,季長風就很好的打量他,雖說這幾日兩人有見面,可每次都來去匆匆,樓清為他的事奔波著,怕也是擔心,睡得不好,眼底有青色,想到這,季長風的心又軟又暖。
「樓先生。」樓清望向他,又聽見季長風無比真誠的說道:「多謝你。」
樓清一愣,稍後明白,立即不好意思起來:「不必客氣,較之你為我所做,這些並不算什麼。」這兩日,他也不過跑跑腿,若說輕重,樓清分得清。
季長風道:「忙無分大小,那些事,你也莫要再記著。」
樓清問道:「為何不要記著?」
季長風反問:「為何要記著?」
話說到這,樓清忽然很想問他:「季長風,你是否一開始就計劃好,以強搶幫我,再以尚學救我,而你背著罵名離開東南縣?」
季長風在樓清熱烈的目光中點頭,這的確是他的計劃,雖說後來山寨並沒有跟縣衙正面對上,可離開卻是必然。
樓清道:「為何要這樣?」
季長風疑惑的望著他,他不是已然知曉?
「樓先生,我敬重你。」
樓清不甘的問:「敬重?」
季長風點頭:「嗯。」
只是敬重,樓清頓時覺得自己茫然了,對於季長風,他本該只是心存感激,可在這時卻有些難受。
季長風見他忽然沉默,又是一嘆:「只是先生這回幫了我,日後在東南縣,怕是少不了被議論。」
樓清很不是滋味,所以話說出來就有些賭氣:「那你是要我視若無睹,袖手旁觀?」
季長風沒察覺他的情緒變化,仍舊那樣道:「我的確做如此想。」
樓清心裡哼了聲,想就是不能讓他如願,於是那句話說出來就顯得有些賭氣:「議論又如何?大不了我上長風山寨。」雖說賭氣,可說出來後整個人就輕鬆很多,樓清暗暗鬆口氣。
季長風卻是提著呼吸,猛的抬眼看他:「先生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樓清咬著牙道:「我知。」
季長風見他這樣,失笑道:「先生莫不是作弄我?你因何上長風山寨?我們早已和離,你實在沒必要...」
樓清忽然掏出那塊紗巾,在季長風眼前抖開了:「和離書上只有你的名字,我並未簽字。」
季長風怔怔的看著那白色紗巾,樓清似乎很滿意他這反應,語氣都高興了些:「和離只是你一人所願,季長風,我們拜過堂。」
季長風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一直帶在身上?」
樓清卻不好意思承認了,他不僅一直帶在身上,更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多次將其拿出,每每都會回想起季長風當時決絕的樣子。
樓清走到燭台前,將紗巾舉到了燭火上方,火勢如蛇,瞬間卷上紗巾。
季長風望著,驚訝的說不出話,房間有股異味,兩個人卻都跟聞不到似的,
樓清燒了紗巾,再走回,居高臨下的說道:「我們的關係,從未斷過。」
季長風覺得他傻了,腦子忽然不夠用,樓清為何要這樣?離開不是他一直所願?待在長風山寨不是不快樂嗎?
樓清見季長風怔怔的不說話,也急了:「季長風我說真的...」
季長風卻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用力一拉,樓清朝前撲去,做好了被撞痛的準備,卻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臉下是咚咚咚的心跳,耳邊是沉穩的聲音:「你可知你說了這話,我就會當真,日後將你帶在身邊,哪都不許你去?」
兩人都氣息紊亂,心如擂鼓,樓清更在季長風看不到的下方紅了臉:「我只是...只是感謝...」
「什麼都好,從這一刻起,你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季長風將他抱緊。
樓清忽然想起,他剛上長風山寨,被季長風強迫聽到的那段對話,那是季大齊的聲音,季大齊說的畫地為牢,他這回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樓清幾乎意亂,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若不是那不合時宜響起的敲門聲,也許樓清就回抱季長風了。
敲門聲驚醒了樓清,見自己被季長風抱著,十分尷尬的推開季長風,這手掌一推用力了些,季長風被他推到傷處,悶哼了聲。
樓清又擔心他:「我並非故意...」
季長風卻笑著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裡:「沒事。」終於抓住了。
樓清又紅了臉:「老僕在。」
季長風卻道:「我不吃了,你讓我牽牽。」
樓清一聽這話,更無地自容,忙掙開他的手,季長風擔心他傷到自己,不敢用力握著,樓清掙扎了兩下就掙開了,連忙起身去開門,其實是不敢面對季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