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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過去一個月,東南縣的縣民早已知曉今屆狀元是誰,說出陳濤的名字,那是見了公告聽了喜訊的。
季長風道:「我就偏袒樓先生,你又如何?」
眾人雖知他意思,可聽他老實承認還是吃了一驚,全都愣了一下。
季長風又道:「我今日把話撂這了,樓先生從今日起,就是我長風山寨的人,你們若是再敢對他出手,左手打得我就廢左手,右手打得我就斷其雙臂。」
眾人一陣惡寒,實因對方身份。
「季寨主,你別忘了這不是在你的長風山寨,而是東南縣城內。」
季長風捏爛了一棵青菜,綠色的汁液順著掌弧滴落:「那又如何?」
「...」明明都是手,因何能因為左右之分對待就如此之大。
眾人正面面相覷時,兩道馬蹄聲從遠處傳來,眾人好奇,抬頭觀望,便見季大齊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
季大齊下馬,走到季長風面前道:「當家的,我把馬帶來了。」
季長風將青菜交給他,順道在他衣衫上蹭乾淨了手,季大齊抱著青菜,面無表情。
季長風彎身,大手一撈,將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的樓清抱了起來,樓清正想抗議,可身子一陣搖晃,人已經被季長風抱到了馬上。
季長風是飛身上馬,那馬兒是他的愛騎,正乖乖的等著他來駕馭,季長風當著眾人的面,將樓清摟的緊緊的,樓清這時才將臉露了出來:「季長風你放開我。」
樓清的字詞咬的狠,可實在沒什麼力道,聲音又是好聽,特別是兩眼含著水霧的模樣,倒更像是撒嬌。
季長風將樓清橫放在自己的大腿間,右手穿過他的背部握緊韁繩,左手擱在他的正面,形成一個將他擁住的姿勢:「樓先生,我說了,你已是長風山寨的人。」
樓清瞪大雙眼道:「季長風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季長風明亮的眼眸垂下,被大鬍子包圍的嘴巴揚起一笑,不輕不重的聲音正好讓在場所有人聽到:「知道啊,強搶民男嘛。」
關於強搶,實在是很符合身份和時間地點,季長風是誰,長風山寨的寨主,東南縣的第一大山賊,今日他說出強搶民男四字,的確不會有誰作死說一句並非。
眾人見季長風帶著樓清揚長而去,也只好摸摸鼻子聳聳肩各自散去,季長風雖然從不與東南縣民交惡,可畢竟是個山賊,今日他出面維護樓清,沒對他們出手已是客氣。
樓清在馬上掙扎了幾下,見季長風氣勢強硬,身上又實在痛的厲害,之後便跟放棄希望一樣的任著季長風往長風山寨騎馬而去。
長風山寨在半山處,依著山險而建,上長風山寨得先經過密林,再走一段山路,隱隱間才見一座寨子,木製的寨門,門上插著長風山寨的旗子,樓清來東南縣五年,卻是第一次上長風山寨。
季大齊下馬開了寨門,季長風徑直騎馬而入,兩人又走了段距離,這才見幾棟民舍,後是一棟宅子。
季長風抱著樓清下了馬,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宅院,這是個精緻的院子,倒和山寨這名字顯得格格不入。
樓清被季長風安置在了他的房間,而不等季長風吩咐,他的房間就開始忙碌起來,不知何時,一位婦人端著銅盆走入,安放在床前木架上的時候,視線還瞥了樓清一眼。
「孫姨,庸醫呢?」季長風坐在床沿,這話是問婦人,可視線卻是看著從進門開始就閉著眼的樓清。
孫姨見季長風並不在意自己偷看樓清,於是也學著他光明正大的看:「大齊去喊了。」
季長風點頭,視線在樓清身上來回,衣服太髒,應該扒了的。
孫姨又道:「這位便是被少爺強搶回來的樓先生?」
樓清閉著眼裝昏迷,可卻不能阻止別人打量他,孫姨見他五官精緻,明艷如霞,可臉上紅腫卻是觸目。
而樓清聽見強搶二字,身子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下。
季長風思慮著該從哪個點著手扒樓清的衣服,所以應的特別含糊:「嗯。」
孫姨見他這樣,有些無奈的搖頭。
正當這時,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季長風搶了個男人回山寨?」
話音甫落,便聽見季大齊恭敬的聲音:「庸醫,是救不是搶。」
庸醫道:「現在山賊都改行救人了?我們要不要把旗子也換了?我覺得風仁院不錯。」
「...」季大齊頗為無奈。
聲音越來越近,室內安靜時,腳步聲也從門外移到了內室。
季長風看去,正是山寨專屬大夫,庸醫。
庸醫五十多點年紀,兩鬢黑白參齊,頭束髮髻,一身便服顯得幹練利落。
孫姨見了他,連忙把凳子端了過來。
庸醫掃了眼床上的人,屁股黏在了凳子上。
季長風道:「勞煩庸醫你檢查檢查。」
庸醫咳了聲,伸出手時季長風忙把樓清握成拳的手扳鬆開。
庸醫切了脈,道:「兩貼藥的事情。」
季長風見他老神在在,不免有些懷疑:「你確定?」
庸醫神色自若的抬眼看他:「你可以捅他兩刀我再醫。」
樓清被季長風握住的手一片冰涼,季長風有所感覺,垂眸看他,見他眼睫微顫,心中有所瞭然:「孫姨,磨墨。」
孫姨應聲而退。
庸醫見他乾脆,又看了看臉上一片紅腫的樓清,問道:「你搶了樓先生,打算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