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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尚殺了土匪頭子,救下了那一家四口,待官府將此案一審,才知土匪頭子身上背了不知多少條人命。
陳濤對他的嫌隙好像經此一事不復存在,上京的後半程,兩人相處的十分融洽,又好似回到十四歲的那年,正是意氣風發。
陳濤揉了揉眉心,不明自己為何打個盹都能想起這些事。
「篤篤...」叩門聲輕響,拉回了陳濤飄忽的神思。
「進來。」
小嶠推門而入:「少爺,別院送來一封信。」
陳濤朝他招招手,小嶠走了過去,將信遞給他。
陳濤接過,可視線剛對上封面上的字,他先前剩餘的一魂兩魄噔的一下全竄回了身體。
那字他熟悉,可謂是念想多日,是張遠道給他的信。
信的開頭朝他問好,然後是告知他的現況,本是一封平淡無奇的信,卻因他後來提到的人變得不正常。
張遠道說邱尚帶他領悟了長風山寨的風光,還去了清行書院,見到了方琴,得知沃仕匪在何府提親,他感嘆現在世道是否都是男子愛男子云雲...
張遠道本就是個斷袖,有此一言也不奇怪,雖然陳濤也好奇好友為何與沃仕匪扯上了關係還談婚論嫁了,可張遠道接下來的那話讓他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張遠道還寫到:「方姑娘有了身孕,小尚對她開玩笑,說要娶她孩兒,我瞧著啊,小尚是生了成家的心思,方姑娘也看出來了,要幫小尚介紹,你與小尚年少相識,感情自是不在話下,若是哪日小尚成親,可別忘了回來喝喜酒...」
這封信怎麼看都是一個初到他鄉,對一切人事都十分感興趣,邱尚護送他回東南縣,一路相伴,朝夕相對的,肯定會對邱尚好感多多,對他的私事上心一些也正常,因此陳濤並沒有看出好友是在提醒他,你再不回來媳婦就沒了這個隱晦的意思。
邱尚是否真要成親這話不好說,但是張遠道說的也是真的,定是那夜他傷邱尚太深,邱尚不願再喜歡他,若邱尚是真的要成親,不願再與他有牽扯,那陳濤也是要恭喜他。
可...他心底萌生的不願竟是那樣強烈...
想到邱尚真與他人拜堂成親,陳濤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少爺,可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很差。」小嶠端詳著他的神色,一會青一會白的,嚇了他一跳。
陳濤被他這樣一喊,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手心一片冰涼,他慢慢將信折好:「無事。」
「別院送來的信,可是邱公子的?」小嶠斟酌著問道。
自從知道他家少爺和邱公子一度春宵之後,小嶠對本就喜愛的邱尚更是親切了,可自從那夜之後他就再沒見過邱尚,後來才得知他回了東南縣,還因此悶了好幾日。
陳濤小幅度搖了搖頭:「不是他的。」
小嶠啊了一聲,一臉的失落:「算日子邱公子已經回到了東南縣,他與你這般親近,回去了定會給你寫信,可是被什麼事纏住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濤被小嶠這一句話搞得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
以邱尚往日的表現來看,此時不給他寄信還真是出乎尋常,難道他真的要斷掉一切的聯繫嗎?
陳濤坐不住了,他給何遠的信里說他會回去,只是想告個假回去跟邱尚解釋,別讓兩人繼續誤會。
可在張遠道這封信下小嶠又來了一句,陳濤才認識到自己不是想要跟他解釋,而是想要見他。
陳濤連忙將信塞入信封:「準備轎子,我要進宮。」
皇宮還是那樣,好似一個月前的事,只是它漫漫生活中的一瞬。
陳濤被清河領入御書房的時候,梁思凡正在翻看奏摺,御書房的龍誕香漫了一室,輕拂著鼻翼,陳濤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沒那麼緊張了。
「微臣叩見皇上。」陳濤拱手揖禮。
梁思凡穿著龍袍,眉眼輕抬,沒了紅衣的妖冶,卻多了幾分凌人的霸氣:「你從未如此失禮,有何事尋朕?」
陳濤連忙跪下:「皇上恕罪。」
梁思凡放下奏摺,擺了擺手:「說吧。」
他的語氣平淡的還跟做巡撫那時一樣,恍若從未有過不同,可陳濤知道,他們從前就不算親近的關係如今已是一個天一個地,梁思凡沒有計較他的失禮,已經是殊榮。
陳濤略作斟酌,方道:「臣是來向皇上告假的。」
梁思凡端詳他片刻後道:「是何事如此重要,竟讓你越過司徒,直接找上朕。」
這便是陳濤的失禮,他只是戶部侍郎,不管是何事都應該先去找尚書司徒毅。
陳濤道:「臣想回東南縣一趟。」
梁思凡道:「朕記得你上任才四個月。」
「是,臣要找回一個人。」
「看你模樣,這人好似很重要。」
「很重要。」
一向老成持重的人今時卻露出幾分羞赧,不禁讓梁思凡來了興趣:「可是喜歡之人?」
陳濤抿唇不語。
梁思凡打趣道:「今時御書房只有我與你兩個人,我那點興趣你也知曉,你的我也明白,我記得...你對我那大嫂...」
梁思凡沒再用朕是在表明,此時他們不是君與臣。
陳濤明知不對,卻被他一句話激到了:「並非是老師。」
梁思凡笑了笑:「我那大哥的心眼不是一般的小,你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