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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尚大口大口的往嘴裡灌酒,他做了決定,跟陳濤保持在僅是認識的這條線上,他沒有也不會去跨越,可陳濤向他拋出了繩子,好像兩人隔著一條河,陳濤想要將他拉到他那邊去。
可河裡邊是湍急的水流,邱尚沒有溺水的準備,他不打算一頭扎進去,不打算讓自己浮在上面做無根之萍。
不管是陳濤要為那一夜負責還是他後悔將話說的那麼重,邱尚已經放下了,比武是點到即止,邱尚已經和他搏鬥到兩敗俱傷,多年的堅持見了血,就死了。
許是心事重,邱尚灌酒的速度也夠快,感覺沒過多久,他就已經頭腦發暈。
等陳濤終於從那圈子出來找到他,邱尚已經憑欄獨醉,不分朝夕了。
這一夜好像和很多個月前的那一天顛倒,可那句「我只騙了你一件事,說不喜歡你是假的」卻清清楚楚。
陳濤說不上來此時是什麼心情,他珍重再珍重的將人扶到了自己身上,摟著他,摟著一生所求。
「品賢...」
方有容也找了過來,看見邱尚伏在陳濤身上,被嚇到了:「品賢怎麼了?」
陳濤道:「喝醉了。」
「那快扶他進去休息。」方有容急道,說著就要幫忙。
陳濤略略一閃,避開了他的碰觸:「我送他回去吧,對了,祝你生辰快樂。」
方有容道了謝:「我讓下人幫你,你們是走過來的吧。」
陳濤道:「無事,你忙去吧,我先回了。」
方有容拗不過他,將人送到門口,看見陳濤扶著邱尚踩著燭光一步一步的走了。
夜難得的靜,風也很輕,身邊的是愛,好似等了這麼久,就為了等這一時。
抱著他,給他個肩頭,聽他平穩的呼吸。
陳濤也醉了,他沒將人送回院子而是帶回了縣衙,小嶠見了他們二人,從一開始的驚訝翻書一樣的成了我懂的,也不用陳濤吩咐,噔噔噔的讓人準備熱水去了。
陳濤將人擦洗了,褒衣博帶下一副好身軀,線條分明,白皙健美。
他像個登徒浪子,借著清理的名義大飽眼福。
卻慎重的連手指都不敢亂放,怕碰壞了這個珍貴的人。
陳濤將手巾搭在銅盆邊上,專注的看著這個人,又覺得他的發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抬手撩開,這回清晰了,那邊卻將他的手抱住了。
無意識的動作,卻帶來強大的震撼。
陳濤壓下身子低聲喊他:「品賢...」
邱尚唔了聲,翻了個身繼續睡,卻還是把人抱著。
很想摸摸他的臉,柔軟的指腹撫過臉頰,他在臨摹想念的容顏。
陳濤靠的近,呼吸纏在一塊,帶著淡淡的酒香味。
陳濤也想嘗嘗酒的味道,便循著半張的唇吻了過去。
一發不可收拾...等陳濤冷靜下來,人已經被他抱在了懷裡,兩人衣衫盡褪,赤條條的躺在一塊。
邱尚睜著毫無防備地眸子望著他。
陳濤對上這無辜的雙眸,心頭一顫:「你願意嗎?」
邱尚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四片唇又親在了一塊。
一夜紅綃帳暖。
☆、11
酒後亂性其實就是兩個互相喜歡的彆扭男的借題發揮。
可邱尚完全忘了受方的享受,隔日一醒,他就給滔天的憤怒覆蓋了。
陳濤差點被殺人滅口,原因是邱尚始終沒下的去手。
陳濤很有事後獻殷勤的自覺,親自去廚房熬了肉粥,完了端到房裡,瞧著時間差不多了把邱尚叫了起來。
被窩裡又暖又軟,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好時機卻被陳濤硬生生打斷,一醒來又全然是陌生的環境,身上還帶著難以啟齒的酸楚,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好夢被擾的原因,邱尚整個人都不好了。
特別肇事者還滿是柔情的看著他:「我給你揉揉。」
邱尚握住就要偷襲得逞的手,冷笑道:「陳大人這是做什麼?」
陳濤抽回手,柔聲道:「先洗漱吃點粥,待會再睡。」
邱尚簡直想一掌把這自說自話的人拍死了:「看來陳大人的記性不怎麼好,要我提醒你嗎?」
接下去的話定然是傷人的,他們兩個就是在拉鋸著最後一條戰線的敵我兩方,手上的兵沒了,招數用盡,唯有拿肉身搏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陳濤也不想再跟他彎彎繞繞下去,與其遍體鱗傷,不如同歸於盡:「我在做什麼,你不是知道了。」
邱尚氣笑了:「陳大人君心難測啊。」
陳濤輕聲道:「別說氣話。」
他的確跟以往不同了,可邱尚反而越加恐慌。
一個人忽然對你好,你本能的會懷疑他的目的,而這個人恰恰是邱尚最不想的。
邱尚不想在他面前落荒而逃,傷疤一旦露出,就得再痛一次:「怎麼?陳大人這是要追求我?」
然後陳濤在強撐笑容的面孔里直接看入他的眼睛,邱尚在那注視下兵敗如山倒,偽裝即將撕裂。
陳濤開口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邱尚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淨:「道不同不相為謀,陳大人…」
陳濤打斷他:「我聽見了,我也喜歡你。」
邱尚頓住了,愣了好久才知道他說的聽見是哪一個聽見。
可聽見了又怎麼樣,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如今再說什麼,只會讓邱尚越發覺得自己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