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張遠道拱手道:「有德兄客氣,如今只有我和阿霖,再無尚書皇帝。」
凌霖也道:「接下來的日子,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邱尚佯裝怒道:「進了這寨子就是一家人,即是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我們都是粗人,最煩虛禮,你們要還是客氣,我可就不願了。」
他生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卻做出惡相,非但不讓人害怕,反而有趣的很,使得眾人哄然大笑,盡去先前瀰漫出來的客氣和拘謹。
進了山寨,寨中兄弟便各自回屋,只有邱尚領著張凌二人往季長風院子走去,季長風的院子最大,邱尚和梁思凡甚至平日來此做客的沃仕斐都住裡邊。
這兩位如今再普通,也是金貴的很,請他們二人來長風山寨又不是為了折磨,自然是要從衣食住行到身心都要照顧好。
若非這兩位是一對,指不定邱尚還貼心到為他們牽線呢。
這邊邱尚領著人家進院,那邊又圓了一圈的蛋蛋滾了過來…確切的說是跑過來。
稚嫩的童聲喊道:「小尚叔叔。」
邱尚本能的伸出手抱住蛋蛋,可一把抱起來時,才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他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蛋蛋你又胖了啊!」
蛋蛋很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氣勢,數月前季長風夫夫和常昶等人都走了,山寨里只有孫姨和方琴大齊等人,這些人疼他疼到骨子裡,半點委屈都不願他受,因此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別提多瀟灑放肆,說來奇怪,這體質也不知從了誰,他易胖的很,如今管束他的人不在了,平時的功課有所鬆懈,自然得胖一圈。
蛋蛋不甘示弱,小手捏了捏邱尚也圓潤了的臉,不滿道:「小尚叔叔你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邱尚哭笑不得:「你還咬文嚼字了。」
蛋蛋下巴一揚,一臉驕傲:「名字跟智商無關。」
「...」反正他現在是知道人小鬼大。
見這孩子有趣,張遠道笑了出來:「這孩子誰家的?」
說來面容有些眼熟啊。
邱尚道:「是長風哥的。」
「...」張遠道愣了:「誰?季長風?」
邱尚莫名的看向他,那眼神就像是還有第二個長風哥?
然後張遠道就不淡定了:「季長風有孩子,那他夫人...阿昕他...」
雲蛋蛋警惕的看著他:「爹必須有夫人,他叫樓清。」
所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為何張遠道覺得這語氣眼神都很熟悉?
邱尚知他所想,也抱不住胖了一圈的雲蛋蛋,將人放下改牽著手道:「這其中的事待我慢慢跟你道來。」
於是邱尚一邊領人進屋,一邊將多年前的事一件不落的全盤托出。
聽的張遠道和凌霖是眉頭緊蹙。
「事情便是這樣,於公於私,朱重都留不得。」
凌霖道:「原來如此。」
朱重這條線已經放的夠久,時刻都能收網,只待季長風從京城回來,便能報了這血海深仇。
屆時無論是季正林還是小雲,都能含笑九泉。
邱尚回來了,最高興的還屬孫姨,當晚便做了一桌的好菜招待他和遠來的客人。
嘗多了珍饈美饌,今夜吃了孫姨的手藝,張遠道直讚嘆人美手巧,他本就斯文有禮,又生的好看,孫姨自是被他哄得開懷大笑,若非她自知年紀可做他娘,還指不定生出怎樣的美妙誤會。
聽孫姨說方琴懷孕了,隔日一早,邱尚就忍不住要下山去清行書院看她。
張遠道對好友創辦的清行書院十分有興趣,便拉了凌霖和邱尚同行。
正值仲夏,縣城外的官道兩旁水稻油油,青翠欲滴,三人見了,覺得身上的暑熱退了幾分。
張遠道忽然說道:「不知如今東南縣令是誰?」
邱尚道:「我當日離京時,只知是一位縣丞暫代縣令一職,如今不知馬知府做了何安排。」
張遠道嘆口氣:「來日季寨主和阿昕都會回來,就是不知尚學...」他猛地頓住,看向邱尚。
可邱尚並未在意他突兀的停頓,笑了笑道:「任重而道遠,京城才能充分發揮他的能力。」
邱尚這樣的冷靜,反倒讓張遠道無話可說了,感情這回事,說不得,也插不了手,縱使邱尚有滿腔真心,也奈何流水無情。
只是邱尚很冷靜,他撞了南牆,就回頭了。
可這樣的冷靜,也不知是喜是悲。
作者有話要說:前方蛋蛋來襲。
☆、4
清行書院剛創辦那會,儘管樓清過五關斬六將,大展風采,可也沒多少人相信他真能將書教好,邱尚等人是他第一批學生,那時均是被他的文采折服,才甘願做這不過大了自己一兩歲人的學生。
因此邱尚的同窗並不多,初時只有二十來位,後來見樓清教的好,德行兼備,縣民才敢將自家的孩子交給他,到了今日,學堂的人數已達四十多人。
若非樓清精力有限,定是不止這個數的。
「即是如此,為何阿昕不請多幾位先生?」張遠道聽出了問題所在,因此問的是原因,而非提意見。
此時三人已經到了縣城大門,人流漸多,三人也不急著趕路,便牽馬而行,邱尚就與他們二人說起樓清初來此地之事。
邱尚答道:「東南縣除卻清行書院之外,還有四大書院,當時老師擊敗這四位院長,才能將書院建立,後來老師覺得當日之事他做的太過,便承諾清行書院只他一位先生,做能力之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