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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昱輕輕舒出一口氣,看著快速飆升的速度,關閉了光屏。
資料修復室內一片昏暗,明昱坐了一會兒,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父親虛偽的一面,既為此憤怒,又感到困惑,甚至生出了一種濃重的懷疑。
……上大學前一直與他生活在一處的父母,是不是一直戴著假面,讓他難以知曉他們的真容?
明昱:「……」
他抿了下唇,心情很差。
睡覺是不可能再睡著了,乾脆去圖書館看資料畫設計稿。
這個晚上不止明昱失眠。
星航部部長辦公室內,高斯祺卸了美甲,慢條斯理地塗著護甲油,打算過幾天就去做個新的。
她神情輕鬆,哼著歌,面前還開著星網光屏。她將十指的護甲油全部塗完,再次看向匿名發言人貼出的資料,露出笑容。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快。」高斯祺自言自語道,「原本以為還要等幾天……」
「嘀嘀嘀——」通訊請求響起。高斯祺看了一眼來電人,冷笑了一聲。
「明軍團長。」她漫聲道,「查出來對方的星網地址了?不一口咬定是我在給你使絆子了?」
明執朗的呼吸粗重。
「地址在綜合大學。那附近學生多,人口也多,誰知道是不是你買通人發的?!」
對方使用的是綜合大學校園網。作為首都星的頂尖學府,星航大學在網絡安全上的防護並不含糊,明執朗的人很難定位對方的具體位置。
事發的第一時間,他最先懷疑的就是星航部高斯祺,懷疑對方被競選首都星執行官的競爭對手收買,故意披露了這段錄音資料。
「這段資料早就應該被刪除了!」明執朗咬牙道,「當時星航部和北星域王室達成一致,將資料銷毀。」
儘管明面上說的是使用標準六十年封存期,但當時的高層就是怕有一天被人翻出來解禁,所以把具體通話記錄全部進行了替換……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毫無顧忌地開了那場新聞發布會。
高斯祺聳了聳肩。
「明隊長,我是說,明卓封,早在最開始啟航時就料到了後面那些爛事。」她無所謂道,「你不是還喊他一聲哥嗎?怎麼沒想到他那麼仔細的人,做事向來走一步看三步,沒進行過備份呢?」
「明卓封平常是死板了點最愛守紀律,但他又不是愚蠢沒腦子。那幫腦子不清楚的老糊塗遲早有一天要下台,到時候就是真相大白的時候。他怎麼可能真的讓資料被銷毀,再沒有能被公布的機會?」
「我勸你有時間來罵我,不如趕緊想想怎麼挽回你的形象吧!靠著明隊長的名聲收穫了這麼多的聲望,可該你還一點了!發言稿擬完了沒?」
明執朗憤而掛斷了電話。
高斯祺聽著一片忙音的通訊,將光屏推遠。
星航部和軍部本來就關係疏遠,她也不怕得罪明執朗。窗外夜色漸稀,朝陽將起,高斯祺對著窗外發了會兒呆,搖了搖頭。
「明隊長做事向來仔細。」她自言自語著重複道,「黎明之戰再怎麼激烈……他作為當年的艦隊統帥,也該知道自己的存在對於那場戰爭有多麼重要,怎麼可能就精神域過載死亡。堂堂一個軍團長還能沒幾何高級精神域舒緩針劑了?」
「北星域那個打起架來時不時愛發瘋的凱爾特王都沒有因為精神與過載死亡……」高斯祺的語音停頓,伸手掀開辦公桌上扣著的一張照片。
「還有我安姐。」她看著照片中美麗溫柔的女人,「你們說她因為對明卓封思念過深抑鬱而亡……我總還是很難想像啊。」
今日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以舊時代列印技術留存下的紙質照片上,將短髮女人的眉眼映得生動。
她站在中央星與設計師圖書館內,正踮腳去拿高出的晶片存儲盒,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意外看向鏡頭,露出了一個笑容。
*
高層設計師閱覽區中,明昱雖然熬了一個晚上,但精神頭還很足,神采奕奕。
他正在改慕柏行那艘開採艦的設計稿,旁邊光屏里放著一本星艦材料應用大全。
和設計星航大賽的星艦不一樣,幫慕柏行改引擎動力和艦載炮不趕時間,也沒有材料使用限制。
沒了星航大賽帶來的緊張感,明昱的思路天馬行空,反而更加自由,一連給慕柏行畫了三種設計方案。
有省錢的,也有費錢但功能強大的。一種種零件在腦海里慢慢組合,被他安在那架看外表就十分破破爛爛的開採艦上。
慕柏行那艘開採艦實在是太舊了。牽一髮動全身,明昱在自己最滿意的一張設計稿里,把整艘星艦結構都革新了一遍,和設計了一艘新星艦沒什麼兩樣。
就是怕男人沒錢從頭修建。
明昱忍不住笑了笑,想著大家都是窮人,還是把那張性價比最高的設計稿放在最前面,三張一起給慕柏行傳了過去。
他緊接著打開設計師自由接稿區,翻看裡面的設計需求,好充足自己的小金庫。
出乎明昱的意料之外,裡面並沒有多少認證探索隊發布的功能性的設計需求,更多的是不具備武器裝備許可等等的私人星艦擁有者在這裡尋找設計師改進他們的星艦。
要的最多的是星艦外形設計,其次是引擎加速,明昱翻了幾頁,找了個價格不算低,交稿期也長的需求發布者,接單時直接填了LUCE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