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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響被群山來來回回折了好多遍,久久不散。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這些人已經開始炸山開石,正式開工了!
「你們就是土匪,是強盜啊!你們都是非法的,我根本沒有接到這樣的通知!」
南鎮長話音剛落,兜里的手機就響了,濕噠噠的手機摸出來一看,還是他上面的老領導打的。
南鎮長無數委屈慪在心口,這感覺就跟找到地方哭訴,找到人主持公道了一樣。
可還沒等他告狀,老領導就同樣叮囑他這個發展經濟的緊要事,那可是總造價上千億的工程,要他一定全力配合,誰也不能給自己掉鏈子,老領導隨後親自過來接待!
南鎮長整個人心都涼了,人麻了。
原來對方說的都是真的,這些人真是來填河的!
南鎮長委委屈屈,一點也沒有之前這夥人找他們帶路時候的高傲。
他就跟被婆娘欺負的小媳婦,拽著自己衣角有苦難言。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樣是……是破壞環境,破壞生態,會……會遭報應的!」
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老鎮長跟個落湯雞一樣,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山巔的陽光全被雲層覆蓋,雨中的單焯這才收回視線,由著一旁的秘書為他打上傘。
單焯轉頭看了南鎮長一眼,眼神冰冷。
「我說過我是來找人的,之前是一個,現在是兩個。我只給你十二個小時,要是看不見人。我就把這裡每一座山都炸一遍,每一條河都填平!你也別怪我心狠,我只是展現了與我財力對等的暴戾而已!」
這麼一個面色陰沉的傢伙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眼睛簡直明亮的可怕!
南鎮長一躡,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的身體不由打了個寒顫。
雖然他不認識對方,可他知道這人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老鎮長本還希望老領導來了之後能找到主心骨,現在他已經明白,誰來了都沒用了。
「我要找誰,你是真糊塗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都不管。我給你個期限,今晚上午夜前我要看到人。如果那時候還見不到他們兩個的話,我就把這瞳涼山通通夷為平地!你可以打電話問問山上的人,賭一賭我做不做的出來!」
南鎮長臉色一寒,他已經明白對方說的是誰了。
他張嘴正想再掙扎一句,可後者已經轉身走向渡口處,看著洶湧的河水眼神堅定。
南鎮長抹了把臉上的水,不知是雨還是汗,抿了抿唇咬牙轉身走了。
「砰!」在他身後,炸山的聲音仍然在繼續。他由走變跑,越來越快,他得趕緊去通知山上的人了。
暴雨在半個小時後停了,單焯怕爆炸的震盪引起山里塌方,叫人停了。
但是那一輛輛滿載的土石方車卻源源不斷的湧進鎮上,占滿了每一條能停靠的路,隨時等候著命令的下達。
夜晚的山林里,遍布起了漫天的繁星,似乎雨水沖刷過的天空格外的清透。
單焯坐在渡口前的河灘邊,一旁燃著篝火驅散寒意,而他靜靜的望著遠方,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單焯的心簡直沉入了谷底。
雖說他集結了這些力量去威脅對方,可他也會不由去想,要是葉輕舟真的回不來了,哪怕他把這片山移平這條河填滿,又有什麼意義。
人在無限絕望的時候,就莫名學會了祈禱神靈,即使曾經從未相信過。
這就是為什麼醫院的牆壁比教堂聽過更多虔誠的祈禱,火車的站台比婚禮見過更多真摯的擁吻,不到那一刻,你永遠無法深有體會。
聽著潺潺水聲,單焯望著山林深處的繁星,滿腦子都在想與葉輕舟一起坐在窗前仰望星空畫面。
那滿屋的酒香里,兩人在藍紫色的落花里,就像他現在這樣看著遠方的星星,但現在只有他一個孤獨的望著。
上萬遍的祈禱,他希望這些星星能將他的葉輕舟安然無恙的還給他。
山林里,一點鬼火仿佛流星墜落,忽明忽暗,如燈燭搖曳。
似乎隨時都會被山風所熄滅一樣,單焯木楞的望著那處,這已經是他每晚都能看到的詭異場景了。
可突然,他心裡似乎有些一樣的感知,就跟第六感炸裂一般,一股情緒在心窩裡流動,愈演愈烈!
單焯陡然站起身,他目光死死盯著那點飄忽不定的鬼火,他覺得那是葉輕舟回來了!
這感覺簡直可怕!
是葉輕舟的鬼魂麼?
是他回來了麼……
單焯喉嚨乾澀,眼角發酸,站在渡口處死死盯著遠處,他的腳下就跟灌了鉛一樣,可沉重卻還是使得他一步步朝著那裡走去。
踩過河灘上的亂石,踏進河裡,單焯的神情渴望,水漫過他的腳背,他的小腿,他的膝蓋。身後突然有人拽了他一把,將他猛力拉回。
他雙目赤紅,奮力掙扎,撕心裂肺……
「阿舟——」
這一聲迴蕩在山谷中,河水裡,夜空下……
風,將他的聲音吹得散,越來越遠……
可漸漸的,身邊越發嘈雜。好多人在喊叫,好多人站在他身旁,同樣望著那點鬼火,而搖曳中的火光越來越熾烈了!
他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