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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泄憤還是別的什麼,他張開泛白的檀口,雪白的牙齒撕裂著那顆黑乎乎的蛇心,一口一口將那滿是血腥的污.穢之物,就這麼吞咽進肚子裡!
明明雙頭黑蛟全身都是黑的,連眼珠子都是黑的,可它心尖的血卻是紅色的。
從葉輕舟的嘴角溢出,淌了一身,落在地上還冒著煞氣的黑煙。
乾裂的唇被染紅,臉頰上殷紅一片,一邊吃下去一邊發嘔,可葉輕舟把這顆心全部都吞了下去!
他覺得似乎這樣對方才死透了,他才能安心一些一樣!
他吃下那顆蛇心之後漸漸就有些繃不住了,本來跪在地上,此時只能癱倒無力的躺著,他真的全身都好痛哦,五臟六腑都要融化的一樣。
被吸收進來的煞氣在他身體裡不斷盤踞,強烈而兇狠。
這可是孽主級別的力量,哪怕它才剛剛甦醒還是一隻幼體,足可毀滅掉葉輕舟的身體。
葉輕舟一時間根本沒辦法將這些東西都化為自己的,只能拼命的壓住住橫衝直撞的暴戾,以防衝破血管爆體而亡。
可比上身上的痛,他的心臟更痛,就像空了一塊一樣,天塌地陷。
他以為這是因為小白死了,可腦海里全是單焯的笑,還是他挖出來的那顆心。
他吃了蛇心,可同時吃的也是單焯的心,他甚至覺得這樣的方式可以將單焯放進身體裡,與他融為一體就可以再也不分開。
可葉輕舟卻也清楚的明白,在早上他轉身離開鬆手那刻,他就留不住對方,也不配擁有了。
融魂這種事並非一兩天就能完成,從他吸收孽妖的那刻起,整個身體都開始不是自己的了。
但即使是這樣,葉輕舟也不想就這麼躺在暗無天日的鬼穴里。
地底太冷了,也太孤獨了,他迫切的想要看一眼外面的天空,呼吸一口空氣緩一緩。
哪怕此刻應該已經是深夜,看不見陽光也沒有蔚藍的天空,連綿的雲,他只是想……想呆在與單焯曾經一起呆過的地方。
還有……他不能把小白留在這裡,那傢伙一點也不喜歡鬼穴里的空氣,他說裡面比後面河灘的魚腥味還要難聞。
葉輕舟抱起小白,強撐著快要陷入暈厥的身體,一步步走出冰冷的鬼穴。
漫長台階上的每一步,都在瘋狂剝奪著他僅存的意識。
出了鬼穴,頭頂是店中依稀的燈光,地上還有新鮮的屍體,葉輕舟反而覺得這樣安安靜靜的呆著挺好的。
一回頭,他又看到了身後那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鬼穴,裡面的風在嗚咽在叫囂,似乎不允許他逃出去一樣!
裡面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即將浮出水面,要再將他拉回去一樣,葉輕舟趕緊將倉庫的門給關上了。
背靠著吧檯就這麼癱坐在地上,屍體的血跡伴隨著花瓶里的水浸的到處都是。
葉輕舟無暇顧及滿地的碎片,只是抱著小白的屍體,就這麼望著窗外飄落的藍紫色花雨靜靜的出神。
「小白為什麼要救我啊……你說我就這麼死了,世上少一個禍害不好麼?」
葉輕舟在輕笑,亦如往常一樣同對方聊著天,輕輕撫摸過小白冰冷的毛皮,幾近無言。
「叮鈴鈴——」這時候,門鈴居然響了。
葉輕舟驚愕的轉頭,他一度以為自己還在夢境裡,根本就沒有逃出來一樣。
來人很讓他意外,注視過三秒,葉輕舟陡然鬆了一口氣。
這傢伙可不會出現在他的幻覺里。
葉輕舟牽起嘴角突然笑了起來,他好像有些想明白中間的一些環節了,到底是誰在害單焯了。
望著對方眼中有些瞭然的無奈,還帶著幾許輕漫。
「是你啊?」
葉輕舟就這麼隨意開口了,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單程佟看著店裡亂七八糟的樣子嫌棄的皺了皺眉,當看到地上躺著的幾人,眉心皺得更緊了。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幾眼,聽見葉輕舟如此坦然的語氣,那人不由挑眉。
「你認識我?」
認識?葉輕舟搖頭。
這個詞真諷刺。兩人不過一面之緣,哪裡能定義是認識的關係。
單程佟見葉輕舟的不說話,反而表示知道一般的點了點頭。
他朝著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帶走吧。」
葉輕舟倒是想反抗,只是他現在連說話都費勁,更別說操縱鬼魅攻擊對方了。
不過淺淺的掙扎了一下,葉輕舟就被他們制服了。
「真是陰溝裡翻船喃……」葉輕舟無語的輕笑。
堂堂陰師,還是一個能殺孽妖的主,卻在自己的老巢被一群普通人給擒了,這大概是白事行里最大的笑話了。
那些人根本沒管他是什麼想法,手腳捆了不說,還用電擊棒戳在了葉輕舟的脖頸處。
眼前一黑,葉輕舟這會兒是徹底暈了過去。
第50章
單焯離開咖啡館後在辦他自己該辦的事,眼下準備收網了。
困擾他多時的問題,終於要塵埃落地了。
其實他從接到父親離世的消息開始,就在調查一件事。回國繼承遺產對他來說只是幌子,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誰破壞了他的安逸生活。
單焯驟然空降,雷霆手段接管集團,上下動盪。
可這只是他放在明面上的事,他就是為了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