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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崽子?你在罵你自己麼?」
葉輕舟雖是笑罵著他,還是挪了挪腿讓這傢伙可以躺得舒服一些。
單焯還以為葉輕舟想逃開反而將人摟得更緊,還拿來蹭蹭他的肚子,猛嗅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這幾日單焯跟他簡直太膩歪了,似乎葉輕舟之前說過趕人的話,他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一樣。
照舊吃喝,照舊賴在一起。享受靜謐的午後,也享受濃烈的愛意。
單焯哪裡管葉輕舟逮著他這句「狗崽子」的話柄有幾分得意,如果他是狗爸爸,那這傢伙就是狗媽媽,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
葉輕舟笑得腰肢亂顫,磨過單焯的臉頰癢酥酥的。
單焯的眸子越發深邃,猛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葉輕舟還在發愣,屁股也已經跟著離開了沙發。
單焯又抱著葉輕舟快步上樓了,由著樓下的店門打開,而裡面空空如也。
偶有顧客進入,輕喚了幾聲小老闆,可無人應答,如果他們轉身離開前細細聽一聽,就能察覺樓上斷斷續續傳來的壓抑嗚咽聲。
這些天,兩人在瘋狂的做.愛。
夜晚的落地窗前,半掩店門時候的樓梯間,月光下的沙發上,迷離燈光下的窗台前……
樓上樓下各個地方都呆過了,各種姿勢都嘗試過了,最開始葉輕舟還表示要在上面當攻的那一方,反正這幾天他再也沒提過了。
在一周之後的清晨,似乎冥冥之中單焯已經知道時間到了。
他昨晚做了一個通宵,天亮時候抱起沉睡的葉輕舟去沐浴休息,替他收拾好一切,安撫他又睡了一會兒。
中午時候兩人還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當然是從外面訂的,單焯不想離開葉輕舟身邊哪怕一秒。
而下午,似乎一切回歸了平靜。
兩人跟幾天前一樣,靜靜的坐在後院的碼頭邊喝著咖啡,感嘆著陽光明媚,誰也沒有提任何掃興的話,可離別的氣氛已經開始無聲的蔓延了。
不知什麼時候,前面的咖啡館裡傳來了一陣門鈴聲。單焯這才從游離狀態回過神,接著就聽一道高聲傳了過來。
「臨安何家,有請葉先生登門一敘!」
第39章
葉輕舟什麼都沒拿,只是換了雙鞋就出門了。
單焯站在店門前送他,一言未說,可他的目光早已經出賣了此時的心情。
葉輕舟的眼睛在幾天前已經能看見東西了,只是他願意裝作還沒恢復,將單焯當作拐杖使喚,而後者也願意當作不知道一般,樂此不疲的享受對方的依賴。
可時間總有盡頭,什麼謊言都掩蓋不了。
葉輕舟知道,眼下兩人已走到了永別的時候。
葉輕舟冷著一張臉,面上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的心境。
他只是回身抱了抱對方,就鬆開了手。本想道上一句「珍重」,可這樣的時候似乎做什麼都顯得多餘,無濟於事與垂死掙扎。
他不在,單焯不會好過。還不如鐵石心腸一些,叫對方記恨自己,就當是他最後的仁慈。
放過對方,也算放過自己!但葉輕舟知道,他怕是這輩子沒法放過自己了。
葉輕舟拽著單焯後背衣衫的手指用力收緊又頹然鬆開,轉身頭也不回的上了何家準備的車,決絕的駛離了巷口。
單焯雙手垂在褲縫邊,握緊又鬆開,握緊又鬆開,不斷反覆。他注視著葉輕舟走遠,最終消失他的視野里。
唇齒翕張,無盡貪婪一般的留戀,只是一直到最後,他都沒能叫出對方的名字。
就像是被這離別的氣氛感染了一樣,明明剛才在河灘上品茶時候還風和麗日的天氣,此時卻驟然變臉,開始飄落起零星的小雨。
不是夏日裡傾盆暴雨的那種,更像是傷春悲秋的淒涼。
清雨打在河灘上那顆巨大的榕樹葉片上,沙沙作響的好似誰在哭泣一樣。
半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賓利駛到了店門前。
單焯去而復返,從店裡走出的時候,手裡多了一份紙袋封好的文件。
單焯的新任三辦秘書長余娜從副駕跨下來到單焯身旁,還為他撐著一把傘遮在頭頂。
知道自家老闆心情不好,她壓低聲音說道,「Boss,一切都準備好了。」
單焯陰沉著一張臉,再次恢復了之前那副冰冷倨傲的模樣。
單焯從來都是這樣,手腕雷霆,不苟言笑,他遇到葉輕舟才會學了溫柔與收斂。葉輕舟的離去,也帶走了他的笑,連魂魄都沒留下。
他邁著修長筆直的腿徑直上了車,眼中充滿了狠厲。
有些事情的確該了結了。
而送葉輕舟去何家的車在路上的時候,從兩輛增加到了四輛。都半道上跟上來的,就跟幽靈一樣悄悄墜在了車隊後頭,似乎怕他跑了一樣。
葉輕舟察覺了卻當作沒看見,手撐在窗邊出神的回憶著剛才單焯目送他時候的樣子。
當時他害怕極了,都不敢回頭看一眼,餘光只依稀看著那人孤零零的站在店門口,像是一隻被狠心主人遺棄的狗。
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的,為何心臟這麼疼?剜肉刮骨的痛都及不上,呼吸一口空氣都在發疼。葉輕舟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大概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他們一路出了市區,朝著郊外人跡罕至的地方開去。沿路上都是小路,很是顛簸,最終車在一處民院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