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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回來,搜城已經一天一夜,他從并州路上快馬折返,便馬不停蹄的率兵搜查。
他其實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但他一閉上眼睛,容音的臉就會浮現出來。
容音滿身是血,朝他伸出手大聲呼救,「夫君!夫君!救救阿音……」
惹得他完全無法入睡,日以繼夜的搜索著。
旁人見他一如既往的沉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焦慮有多盛。
容音的手頓時握緊了,心跳得更厲害,眼裡有著不敢置信。
他是期盼過明千秋會看在兩人分別前一夜的情分上,派兵找找他,但他沒想到,明千秋是親自來找他的!
豆大的汗珠立刻從張許額頭滾了下來,他陪著笑道:「瞧世子爺說的,咱們燕回樓的姑娘身份低賤,與世子妃是雲泥之別,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話音剛落,明千秋手中的劍便指向了張許,眼中冷光畢露,「誰告訴你本世子丟的是世子妃?!本世子搜城,搜的是府里的小公子,你為何會認為是世子妃?」
「你到底是什麼人?阿音人在何處?」
第62章 終相見,新一輪的刺殺
長劍如流星一般破空刺來,張許魂飛魄散,慌亂的閃躲,被明千秋一劍削掉了髮髻,披頭散髮的滾在地上。
他正想起身,明千秋的劍便抵在了他的喉嚨。
他一隻手握著長劍,垂眸居高臨下看著張許,眼裡帶出了沉沉的殺意:
「說!阿音是不是你們劫走的?!」
鋒利的劍芒在張許的脖子上滑動著,仿佛隨時能割破他的喉嚨。
張許的額角突突亂跳,打著哈哈試圖矇混過關,「世……世子爺,當日世子妃遭遇劫匪的事,全城皆知,誰、誰知道……」
嘶……
張許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剛才明千秋說了什麼?
明府丟的是一個小公子?
他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去了一旁的香案,不會吧……小公子?
香案下的錢老八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捂著容音的手掌一抖,不敢置信的順著少年的脖頸往下看去。
容音披著燕回樓姑娘的裙裳,那裙裳清涼暴露,也遮不住什麼。
錢老八的視線停在他略平躺的胸前,突然,渾身一僵。
不會……真的是個男孩吧?
容音?
他們劫持馬車時,他是嚷過他不是容薇,可是當時沒人相信。
小公子啊……
錢老八的手微微顫抖著,險些把小公子宰了,若是被教主知道,自己豈不是要去與李老三作伴了?
明千秋聽張許如此一說,微微愣怔,也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太焦躁了。
但凡有一點關於容音的懷疑,他都會無限放大。
他一向沉著冷靜,哪怕是面對敵軍的百萬雄師,他也從未如此杯弓蛇影過。
只是這幾天的奔波,便讓他覺得比行軍打仗還要身心疲憊。
這也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容音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超乎了他的預期。
他恐怕自己都不曾想過,原來自己如此的深愛著容音,因為他的失蹤,讓他時刻牽掛著。
食不安寢。
但明千秋一向謹慎,雖然張許說的有理有據,依舊擋不住他銳利的思緒。
他的劍尖沒有撤回,目光朝地上的刀看過去,問道:「燕回樓逃跑的姑娘長什麼樣?需要你們一群大男人手持長刀追捕?」
張許心內叫苦,素聞平南世子爺如閻王一般難對付,今日他算是領教了!
張許哭喪著臉道:「就是一個新買回來的姑娘,不肯接客,逃了……我們只是聽聞最近城裡鬧太平道,所以隨手都備著兵器,爺,明鑑吶!」
這時,都城副將也覺得明千秋大約是太過憂心了,上前勸慰道:
「世子爺,青樓妓院突發狀況多,打手們警惕點也是應該的。」
「方才弟兄們將前前後後都搜過了,並無異樣,世子爺,還是去下一處吧?」
明千秋心中有些失望,他聽聞燕回樓有客人跑出來抱怨,還以為有異樣,結果卻……
他沉了沉臉,「撤!」
撤了?
躲在香案下的容音激動不已,不能走啊!
夫君!
我就在這兒啊!
錢老八死活摁著他,心內叫苦,小祖宗!你就別動了!
一會安全了,我給你打暈了扔城牆下成不成?
可容音哪裡知道錢老八的心思,他激動中,頭便頂到了香案板,香案桌發出了一小聲沉悶之音!
已經邁步的明千秋立即轉身!
張許臉都白了,連忙捂住嘴悶咳兩聲,「世子爺,對不住,小的最近風寒,咳嗽……」
明千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做聲,緩緩的扭轉身子時,卻看到了香案下有一縷尚未凝結的血跡,瞳孔頓時一縮。
那是容音的手背被錢老八劃出的血!
供奉的香案下竟然有血跡!
明千秋突然閃身,拔出長劍!
與此同時,躲在香案下的錢老八也察覺到危機,猛然掀開香案。
一聲巨大的響聲,明千秋的劍將掀起的香案劈成兩半!
「夫君!」
果然——
容音絕望的哭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