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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突襲
新到的護衛才到一日便被崔斂趕走了。趕去後院保護紅檀,但就紅檀那個身手實在是用不上別人保護。
但江闊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為她懷孕了。
這果然驗證了當初劉究找的那個道士不靠譜,據說崔斂的祖母崔老夫人和母親崔夫人都很高興,對紅檀更是體貼入微。為著她能安心養胎特意調來一個嬤嬤兩個大丫鬟照管內事,服侍她和崔斂。
這些都是崔斂自己倒豆子一般告訴江闊的,彼時江闊依舊蹲在屋頂上,崔斂一個人在書房中看公文嘴上依舊不停。
「說起來,夫人還是該謝你,這孩子當是那一夜有的,後來我們可不曾同房過。」江闊只當麻雀嘰喳並不搭話,但崔斂非要將這話說得曖昧低沉如竊竊私語一般。
不過,紅檀也算是得償所願。
劉小姐的位置起初不過是憑著崔斂一時興起。崔斂並不長情,若是再來一個紅檀,只怕知府夫人的位置也還是會換人的。是以最初江闊便發現紅檀很疼崔桓,大約是希望通過孩子來鞏固地位。如今,她真的身懷有孕,那麼這個知府夫人的位置也算坐穩了。
回到金陵之後,江闊乾脆將阿七直接挪到了常青客棧。雖說阿七自己還是喜歡往城外跑,但他喜歡江闊也不勉強,只是晚上是要回齊叔那裡休息的。護衛的日子過的還算閒散,直到春日花開的時候才算真正起到些作用。
崔丞相炙手可熱,家中兩個兒子都很有出息。眼見著崔斂在金陵越做越好,自然有眼熱的朝中官員,暗中的試探變得比去歲多了不少。多的是借著飛賊和強盜來刺探消息,也有想要潛入書房偷信件公文的,皆是些不入流的功夫,江闊獨自便能應付。好幾次都是等江闊料理完了,後院的那個護衛才趕到。
江闊的刀以疏闊迅疾為主,他下手控著分寸,只將人拿下並不下死手。這原也是崔丞相和崔斂的意思,朝中不比江湖,若要翻扯些事情出來總要有合理的旗號。崔丞相府上自然有審訊的手段,倒也算是合了江闊的意。
院中月色清冷,江闊背身站在庭前,四周的人都倒在他腳下。他隨手甩乾淨刀上的血借著月光自上而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刀,收入鞘中,乾脆利落。他動刀的時候像是霜雪中獨舞的鶴,靈活優雅,只可遠觀。
「江師兄果真厲害。」新來的護衛倒是乖覺,人也長得乖巧,很會奉承人。
不等江闊開口,屋內的崔斂走出來掃了一眼戰況,揮手讓人將倒地的人都拖下去。他像是沒看到另一個護衛一般,徑直走向江闊,江闊心道不好忙抬手躬身拉開一點距離:「讓人闖入院中,是江闊失職,還請大人責罰。」
「亦是淮南的過錯,願同罪,請大人一併責罰。」
這名叫淮南的護衛並非杭州總部養起來的護衛,他長在京城,算是南呂門下。原本見他生的清秀又頗通詩書,江闊心中是竊喜的,但不知為何,這人來到崔府之後卻滿把一腔熱情放在江闊身上。雖說看起來也像是後輩孺慕之情,但這行事說話卻多少有些莽撞。說白了,就是沒什麼眼力見兒。
江闊請罪本是為了免掉崔斂的一番油嘴滑舌,順便拉開距離,省的他藉機動手動腳。但淮南摻和進來,這事情就變了味道。
崔斂果然移了視線,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淮南,然後眯著眼睛問:「這位護衛人在後院,怎麼能說同罪呢?」
淮南躬得更深,堅定道:「十二門向來同氣連枝,若是今日江師兄受罰,我願分擔一半,若是大人覺得不足,我也願同罪同罰。」
庭中一時無聲,江闊只覺得心塞。
片刻後,崔斂出聲免了他們的禮,笑著對淮南說:「好了,我心中有數。你二人護衛我們夫妻本就辛苦,我怎麼會是非不分隨意處罰呢?你們都是十二樓中的好手,我捨不得罰的。」
說到最後,崔斂卻是將視線轉向江闊,見江闊面色平靜他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進屋,進屋後又喊江闊進去。淮南沖江闊笑了笑,辨不出什麼心思,傻呵呵地回到後院去了。
進到屋中,崔斂倒是一派正經地在整理公文信件,也不抬頭,閒話一般地問起江闊淮南的來歷。
江闊簡單說了,並沒有比崔斂知道的多。
「他成日一口一個江師兄的,但你們並非同一位師父吧?」
這是明知故問,但江闊還是耐著性子答了:「並非同門,樓中年輕弟子大多都是這麼叫的。」
「哦,是這樣。」崔斂合上信匣子,看著江闊,神色比在庭院中更冷一些,「我瞧著你倒是喜歡這樣的,年紀小的,長得乖的,口中時常喚著師兄或是哥哥的。」
說到「哥哥」的時候崔斂的面色已經徹底陰沉下來,他此時說出這話,便是告訴江闊他是知道他身邊那個小樵夫的存在的。江闊心中一跳,臉上還是儘量顯得平和,並未露出太多的異樣。但崔斂眼毒,一眼就能瞧出來江闊藏在眼底的那點在意,不是對淮南,而是對養在外面的那個小樵夫。
江闊站得筆直卻不曾看崔斂,微微垂眸,不曾反駁。
起初饒是知道了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崔斂也不覺得什麼。血氣方剛的年紀,又生的這麼一副好相貌,在外面有些露水情緣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後來,在過年的那幾日裡,密探傳來的消息竟是江闊帶著人出了金陵,且一去七八日。江闊有本事讓盯梢的人追不上他,但沒本事將盯梢的消息盡數截斷,這些事崔斂在京城知道的時候,捏碎了一個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