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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不是全然的蕭條，她的識海深處，似乎蘊藏著一種靈氣。

　　  一種天地孕育，叫人不可小覷的靈動。

　　  【你究竟是誰？】他嘗試著和女鬼交談，但沒有得到回應。

　　  一朵浪花高高翻起，將他砸入了一個夢境裡。

　　  魏八錦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藍天白雲，山清水秀，面前的山林還沒有經過開發，樹上的巢穴里的雛鳥在鳴叫，腳下的草地時不時還會跳出只兔子。

　　  而他自己變成了一縷氣，或者一陣風，總之是沒有實體的，雙腳懸空，待在半空中。

　　  不遠處的山坡上，走來一個少女，光看臉蛋兒和身形，像是個乖乖巧巧的鄰家女孩，但她走路卻實在沒有什么正形，東晃一下，西扭一扭，如同喝醉了酒。

　　  少女的頭髮披散著，長長地一直垂到腳後跟，穿著一件比她大了不止一個號碼的衣服，就像是披了一件大麻袋，雖然衣著不講究，但她興致勃勃，一會兒看一看地上野花，一會兒又去望那被驚出洞的兔子，忙得不亦樂乎。

　　  少女逗兔子的時候，空中的透明版魏八錦卻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右手位置，壓著嗓子問：「誰？」

　　  他感覺到掌心一陣壓力，似乎被什麼東西握住了，扣得緊緊的。但在這片幻境裡，無論是握他手的東西，還是他自己，都是一片虛無，這讓他有些「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受。

　　  那東西沒有表現出什麼加害性，輕輕捏了捏他的小拇指，好像在說：在。

　　  「……胡小仙？」還是白教授？

　　  他首先想到了自己洞裡的身體，還有那個神秘的高科技機器人，是它在捏山洞裡的身體，然後被捏的感覺順著神經傳到了自己的靈體內嗎？

　　  它沒有動作，沒說自己是，也沒說自己不是。

　　  「……你也看得到嗎？」

　　  小拇指又被捏了一下，有點麻麻的。

　　  這對於新科技來說，也有些過於超前了，魏八錦嘴巴張開又閉上，像是要追問，但最終還是沒有再說話。

　　  他的目光又落回少女身上。

　　  她已經離他非常近了，女孩寬大的衣擺隨著步態擺動，隱隱散出青草般的氣味。

　　  觸覺又傳了過來，這一次機器人沒有再和他的小拇指作對，而是用冰涼的金屬手指，在他手心裡劃出了一個向下的箭頭。  

　　  少女懷裡抱著她剛剛捉的、毛絨絨的小兔子，哼著小曲從他身邊擦過，衣擺翻動了一下，露出肢體的一角。

　　  棕黑色的土壤里，粗大的、長條形物體輕快得蠕動過去，像是感覺到裙子翻起來了，尾巴尖一擺一勾，又將衣料壓平展。

　　  但那一個瞬間，已經將她身體的情況展露無疑。

　　  女孩沒有人的雙腿，腰部以下是一條生著青黑色鱗片的、粗壯的蛇尾。

　　  第31章

　　  這是……

　　  雖然知道她絕不一般，但看到蛇尾的時候，魏八錦還是愣了片刻，但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女孩的尾巴側面，還長著對稱的小爪子，左右扒地，維持她自身的平衡，看起來就像幾個自行車輔助輪。

　　  ……非常畫蛇添足。

　　  看到她走遠了，氣態小魏扯了扯自己手裡的那團虛空中的虛空，順著風跟了上去。

　　  少女被風吹得眯了眯眼睛，側過頭，正生著和那個死靈的靈體一般無二的臉。

　　  變成氣體的好處就是可大可小，為了跟人方便，魏八錦把自己弄成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小氣團，小氣團被風吹到了女孩後背的衣服上，他像爬山一樣爬上去，站到她肩上。  

　　  她肯定是不會注意到肩膀位置多了一團空氣的。

　　  魏八錦在她身上一直站到犯困，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女孩就是在山裡頭閒逛，渴了就到溪邊舀水，餓了就用樹枝扎條魚，白嘴生吃了，過得綠色環保生態友好，要不是她在現實中煉靈煉屍，魏八錦還以為她是什麼自然景區的宣傳大使呢。

　　  正當他打第五百二十個哈欠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根紅線，氣態小魏好奇地伸手拉了拉，發現紅線被勾得牢牢的，系在女孩的脖子上。

　　  另一端長長遠遠的，一直延伸到了視野的盡頭。

　　  魏八錦飄到她額頭前面，她的眼睛直直看著前方，好像並沒有看見這根線，但身體似乎有感知，毫不猶豫地向著紅線指示的方向前進。

　　  紅線滾在了山崖下面，沾了灰塵，有點變髒了。

　　  「哎呀！」少女驚呼了一聲。

　　  山崖邊的斷樹上掛著一角粗布，邊緣發毛，山坡下面滾著一個人，背對著她，生死不知。

　　  魏八錦發現那根紅繩的另一端，系在那個人的腳腕上。

　　  「你，你沒事吧？」

　　  少女喊了幾聲，又往下扔了塊小石頭，試探那個人到底死了沒有，石頭在男人寬闊的背上彈了一下，咕嚕嚕地順著山縫滾遠去。  

　　  男人被砸得動了動，吃力地抬起腦袋。

　　  他長了一張很熨帖的臉，頭髮理得極短，皮膚黝黑，五官只能算是清秀，但放在充滿陽光氣的臉上，卻出奇地和諧。少女呆了一呆，受驚一般縮回了頭。

　　  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心地探了半張臉出來，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

　　  「嘿。」青年說。

　　  少女的樣子就像那隻被她捉住的小兔子。

　　  「姑娘……能麻煩搭把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