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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無雙攥著自己的衣角,低聲說:「是…送我的。」
周成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泥偶:「我沒聽清。」
周無雙條件反射一般,大聲地喊出來:「是姚簇送我的!可以還給我嗎?」
周無雙的語氣不像是蟲崽對雄父,更像是下級對上級。如果這時候是在直播中,觀眾們一定能看出來,周無雙終於表現出一些像傳言裡那般「不聽話」的樣子。
周成挑了挑眉,冷下臉對周無雙道:「周無雙,你什麼語氣?你收下這個東西,經過我們的允許了嗎?這東西就放在我這保管吧,如果你接下來表現好再還給你。」
周無雙眼睜睜地看著周成將泥偶隨意拎著和他那勝利一般的微笑,周成輕飄飄的話,就宣判了他所珍愛的禮物的結局。
過往的回憶猛地湧上心頭,周無雙大腦中好像有跟弦崩斷。一切發生得太快,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周無雙自己都來不及反應他的舉動。
「啪!」
周無雙竟上前一大步奪走周成手上的泥偶,狠狠摔在地上!泥偶瞬間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周無雙的心跳劇烈,摔碎泥偶的手也在顫抖,他昂著頭對上面色陰沉的周成,帶著快意一字一頓地發瘋:「交給你保管?還不如我直接毀了它。」
周成看起來想給他一個耳光,周無雙已經閉上了眼睛,但預想的疼痛並沒有落下。只聽見周成語帶失望地說:「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你這樣多傷你朋友的心啊。」
周無雙渾身一顫,睜開眼睛朝姚簇的方向望去——只見姚簇站在他不遠處,看著地上那些碎片,面無表情。
不是這樣的!周無雙想吶喊,但他只是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麼也沒說。周成也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拽著他的衣服將他拖走,將他關進別墅的雜物間,美其名曰「好好反省」。
別墅里這場鬧劇終於落下帷幕,其它家庭沉默地圍觀了全程,但都沒有發聲。「不多管閒事」似乎成了他們的共同想法。
姚理喊姚簇過去,可姚簇固執地站在原地,仍然望著那些碎片出神。姚理皺緊眉頭,想過去卻被阿然拉住,對他輕輕搖頭。姚理煩躁地「嘖」了一聲,自己上樓回房間去了。
阿然猶豫了一會,擔憂地看了一眼,上去追姚理。
客廳一下變得空曠了些。小橙子跳下沙發,拉著晏弛走到姚簇身邊,悄聲跟他說:「你別傷心,我幫你撿起來吧?」
說著他有些苦惱,泥偶能不能像被撕碎的畫一樣復原呢?
「不是的。」姚簇冷不丁地出聲,嚇了小橙子一跳,姚簇好像沒聽見小橙子剛才的提議,自言自語:「我沒有傷心。」
小橙子欲言又止,他感覺姚簇可能受到了太大的打擊,在強顏歡笑。他求助地看向雄父,晏弛摸了摸小橙子的頭。
他蹲下來問姚簇:「你還好嗎?」
姚簇奇怪地看了一眼晏弛,他清澈的目光讓晏弛一愣:「我沒事啊。為什麼你們都會覺得我有事?」
晏弛敏銳地抓住什麼,試探地問他:「你不生周無雙的氣嗎?」
姚簇看起來更疑惑了,他迷茫地反問:「我為什麼要生無雙的氣?因為他摔了泥偶嗎?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
晏弛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姚簇和小橙子一起撿碎片,慢吞吞地說:「他是被刺激的,那不是他的本意。我知道他有多珍惜我的禮物,這就足夠了。我只是有點不理解,為什麼他的雄父要對他這樣。他明明知道無雙會不開心,卻還是當著大家的面那樣說。」
晏弛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什麼意思?」
姚簇撿著碎片,小聲地把周無雙告訴他的,關於周成沒收周無雙的東西再也沒有還給他、經常嘲諷他沒有朋友的事情,一股腦告訴了晏弛。姚簇終於撿好了碎片,嘆了口氣:「其它蟲聽了以後應該會覺得無雙的爆發是無理取鬧吧。其實他忍了很久了。我也沒有傷心,不知道為什麼無雙的雄父會說我傷心。我不明白。」
晏弛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憤怒,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這是吹獸哨。」
「吹獸哨?」小橙子和姚簇都看向晏弛,他倆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有一種哨子,是用來訓練野獸的,蟲族聽不到哨子聲,但是野獸能聽到,以此刺激野獸。」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周成在私底下那樣對待周無雙。那麼剛剛周成他和周無雙說得話,對其它蟲來說很正常,但對會對周無雙造成極大的傷害,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爆發。」
「這是一種精神虐待!」晏弛還是難以掩蓋他的情緒,幾乎是低吼著說出這句話。
姚簇和小橙子對視一眼,他倆不太懂精神虐待的意思,但從晏弛剛才說的話明白,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姚簇連忙問道:「那我們怎麼才能幫幫無雙?無雙好可憐。」
晏弛嘆氣:「我找個時機,看看能不能和周無雙單獨聊聊。」
晏弛心裡沒有底。他不確定,周無雙受到的傷害到底有多深。
小橙子和姚簇討論著晚餐的時候怎麼讓周無雙和晏弛見一面。但晚餐的時候周無雙沒有到餐廳。
餐桌上的蟲們各懷心思吃著晚飯,就在這時,別墅的門發出響聲,是姜潤和裴寂回來了。
大家紛紛放下筷子,圍到他們兩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