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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成親皇上特許多批了幾日假,這日休沐,張小小同鄔耀祥出去城外遊玩了半天,又走在京城主街道上閒逛,經過上次那家賣香膏的店,名叫長沐坊。
張小小原本是不打算進去看的,不缺錢也不能亂花不是,他非拉著她進去了。
裡面櫃檯前挑挑揀揀的多是貴婦與閨秀,或是來採買的下人,衣著也是非常得體。
鄔耀祥一來,櫃檯里一個約莫四十的掌柜對人微笑點點頭,就出來了,恭敬地將他們迎到了內間。
說了幾句,掌柜出去了,他拉著她去庫房看,香膏脂粉琳琅滿目,除了櫃檯上的,還有尚未出售的新種類。
他打開聞了聞,估摸著她喜歡的挑了幾種,張小小接過他遞來的瞧了瞧,恍然道:「這店鋪是你的?」
「嗯,三年前升任秉筆時盤下的,僱人打理著。」鄔耀祥如實答道,嗔怨地看了她一眼。
張小小嘻嘻笑道:「咱家的,咱家的。」
隨手拿起一盒,上頭是熟悉的圖案,打開來輕輕嗅了嗅,淡雅的花香瀰漫在鼻間,說不出是什麼花,很好聞。
相似的味道,相同的人,她怔了怔。
這種漂亮瓷罐的香膏她曾有一盒,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嗚嗚嗚——女孩坐在河灘淺水處哭,隨著哭泣,圓乎乎的臉蛋一個豁開的口子,有紅色液體滴落,好不瘮人,顯然是磕到了尖銳的石頭。
年長一些的孩子停下了捉魚嬉鬧,一塊玩耍的年紀小的孩子都嚇蒙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更是直接跟著大哭。
卷著褲腿,穿著灰色短打的少年愣了愣,瞪了那男孩一眼,快步趟過水,蹲下身,安撫了幾句,略細長的眼睛裡也有些慌張。
「別怕,狗蛋哥帶你去看孫先生。」
孫先生是村東頭的教書先生,業餘稍微對醫書有點研究罷了,村人有點小病小痛都找他瞧瞧,更多的是自己采採藥。
少年轉過身背起女孩往村東頭去,血流了他一肩將人嚇了一跳,好在女孩的傷口很快被處理好了。
張壯壯聽聞消息匆忙趕來將妹妹帶回家去,他有事不在便叫兄弟狗蛋照看一下弟妹,誰承想……心中自責不已,見少年悶聲不吭,也拍拍他的肩膀。「沒事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恰時李家大哥下了學,當著張壯壯的面將少年狠狠斥了一頓。
「不干他的事,是虎妞自己摔倒的。」女孩頂著紅紅的眼眶,許是因為疼痛,一張小臉慘白著弱聲道。
聞言少年望過來,抿著唇沒有說話。
幾人就朝一片矮房各自行去了。
如是過了好多天,她也好多天沒出去和小夥伴玩了。
再見的時候她依然在掉眼淚,不知怎麼沒有那個愛哭鬼弟弟討厭。他有些不耐煩,卻還是放輕了語氣:「別哭。」
「再哭就更丑了。」
她哭得更大聲了。
「哇——我變成醜八怪了……小夥伴們不會和我玩,隔壁小花……嗝……說沒有人會喜歡……破了相的丑姑娘的……嗝……沒人會要……」
哭到後面抽抽搭搭,但還是威力不減。
目光輕輕一掃,女孩右邊臉頰上一個雞蛋大小的紅印,許是傷口有些深,上頭留下了微微凸起的一道瘢痕。
仔細聽出了話中之意,愧疚無奈甚至還有不解。被她哭得怕了的少年無法,安撫她:「哎哎哎,別哭啊。」
「要那麼多人喜歡幹什麼,真正喜歡你的人,就算你這個疤好不了,他還是會一樣喜歡你。」
女孩停下了哭泣,怔怔地看著他。
「你們女孩子心思就是多。」他手足無措,低聲嘟囔,復又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哎,大不了、大不了沒人要我娶你。」
彼時他尚且不懂其中的意義,只是想讓眼前的哭包止住眼淚。
話落,她吸了吸鼻子,隔了眼淚望過來,只看到他模糊的影子,抽噎道:「真的?」
少年傲嬌地別過頭,卻沒有反駁。
「那拉鉤,騙人就是小狗。」女孩沖他舉起右手小指。
眼角瞟到她期待的眼神,少年無所謂地伸了手,換來她展顏一笑。
他的手比她大,在深秋涼意里有一點熱燙的溫度傳來。
「快抓住他!」
一夥家丁模樣的人追了上來,少年被他們圍在中央。
為首精瘦能幹、錦衣華麗的中年男子,揪住了少年的後領,身旁魁梧大漢一把將他摜到地上。
他撐著身子爬起來,狠狠踩了一個人一腳,就想從那缺口逃跑。
可惜到底年紀小又瘦弱,哪裡抵得上數個成年男子。
一拳一腳毫不留情地落下,身後是那管家的謾罵,「小小年紀,還學人偷東西?你娘是怎麼教你的!」
少年不停閃避,可還是增加了一處處傷口,他不由悶哼出聲。
大漢搜了個遍沒搜出個物什來,管家皺眉,揪起他衣襟喝問:「小子,十兩銀子呢,你藏哪了?」
看了眼他富貴的裝扮,少年昂著頭與他對視著,漆黑的眸子裡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冷漠,一把抹去嘴角血沫,咬牙道:「我沒有!」
他沒有偷銀子。
旁邊有人慫恿:「奧我想起來了!就是隔壁村李家這小子最是頑皮,慣會生事,他肯定是騙你呢。」
逃脫不過,索性就不再反抗,愈多的拳腳相繼砸落,落在他血肉之軀上,他咬緊牙關,攥緊了拳頭,手上暴起了青筋。「我沒偷銀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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