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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給她什麼呢?
她會後悔的。
一忽兒,腦海中又不由自主浮現曾見過的帝妃相處一幕,唇齒相依。
又想起方才,她的唇很軟,帶著微微的濡濕……
心怦怦地跳,細白的臉霎時紅了個透。
她為何……
他不想把揣測的機心用在她身上,但又忍不住去揣測,她看著他的明亮眸子。她大約的確是有點喜歡他的。
這個認知在他胸口燒了一把火,滾燙的。
明知道不該再想,不能再靠近,可就像走在沼澤地里的人,一寸寸的陷落。
不由自主,情難自禁。
他無聲地自嘲一笑,明明少年時挨了那一刀,已不可能有男女之情的欲望,卻還是騙不了自己的心麼。
也許夜蟲,都是嚮往光明的。那無數個黑暗難捱的日日夜夜裡,早已刻入了她的影子。
她就是那不住吸引他的火光,與這冰冷的紫禁城裡有些格格不入。
在紫禁城裡,人就像挨了錘的牛馬,連貓兒狗兒都不如,一天天委頓下去,直到你再也直不起腰,抬不起頭,或者抗拒,不計一切,蠅營狗苟,成了令自己也生厭的模樣。
他不希望她也如此。
他不想他僅有的這束光,在宮闈日漸暗淡,熄滅。
良久,他閉上了眸。
次日沒再發熱,張小小仍被某人強制躺了一天,第四日就起來干點輕些的活計,誰勸都攔不住。
這天找來桑御醫診斷了沒事了,鄔耀祥才放心讓她離開司禮監。
張小小腳步輕快地走回新人苑,半路撞上慌慌忙忙跑去找姑姑的小雪。
小雪似是受了驚嚇,不停抹淚。
第13章 大太監安慰人
張小小聽她說,有宮女在東苑發現了死人,是……是文秀,七竅流血的,太可怕了。大家慌得很,不知怎麼辦,偏生姑姑不在苑裡。
心中咯噔一下,張小小好半晌說不出話,「你快去吧,我找人來幫忙。」說完才發現自己語聲哽咽。
張小小往回走,恰好叫住借她針線的小太監,讓他帶自己去慎刑司。
老遠看到慎刑司三個鐵畫銀鉤的大字,門口兩個帶刀的錦衣衛肅立。門內光線有些暗,顯得威嚴而陰森。
正要進去,裡面有人出來了。
小李子說鄔耀祥收到消息前腳剛走,張小小道了聲謝也匆匆去了。
「哎,姑姑你病剛好,就別去沾這晦氣了。」小李子跟上去與之並行,哎這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張小小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往東苑去。
過了司禮監,小太監回去了。小李子閉上嘴笑笑,難啊,他這是兩頭不討好。
到的時候,果然鄔耀祥已經在那裡了,立在一圈宮女太監之外,眼神淡漠。時不時傳來著女人的吵鬧聲和哭聲。
地上已被清理,屍體蓋上了白布,兩個太監面無表情地正將死人抬走,想來是見慣了,習以為常。
張小小抖著唇欲要上前掀開白布。她仍舊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不久前還笑著叫她小小的女孩子竟就這麼沒了?
她怎麼來了,鄔耀祥不快地斜了過來的小李子一眼,小李子皺起一邊眉毛討好地苦笑。他抬手橫在張小小身前,對她搖了搖頭,眉目擔憂地看了她。
沒事。張小小無聲地對他道。她想最後再看一看她。
大大咧咧的笑容沒了,她神色哀傷,帶了一絲懇求,鄔耀祥閉了閉眼復睜眼,命一太監掀開。
張小小隻瞧了一眼,登時捂住了嘴,鼻子發酸。是什麼人這樣狠心?文秀柔順,向來不與人爭,根本沒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
饒是這麼多年來一直逼自己做個長姐不能軟弱不能哭,張小小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淚水在裡面打轉兒。
鄔耀祥皺眉,再是想逼自己硬著心腸,也強硬不起來。自己非要看,看了又要哭,一哭他就不知怎麼辦好了。不由後悔一時心軟應了她的要求。
圈子內,宮女千慧紅著眼睛,吵吵嚷嚷地哭,旁人在勸。正是吵鬧聲的來源。
她一看到遺體更為激動,身旁有人扶著才沒倒到地上去,轉眸瞧見淚眼朦朧的春喜,推了她一把:「少來假好心了,你前日鬼鬼祟祟地找阿秀作什麼?今兒個早上又不見蹤影。」
春喜踉蹌了一步,被張小小扶住,她迎上千慧的視線,氣極了將那柔軟的嗓音也拉得尖了些:「你想說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那你說有沒有這回事?」千慧昂著頭,抽噎了一下瞪著眼道。
春喜遲疑了一瞬,抿了唇道:「我讓她幫我一個小忙。」
千慧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含著淚看向她:「阿秀最喜歡的釵子不見了。」
此話一出,不少宮女尤其是千慧身邊的幾個,唰唰唰把眼神掃向春喜。
聞言春喜微怔一下,攥緊了手,指甲陷入了掌心,正想回嘴。
張小小站在春喜身邊沒動一下,又把目光回看了過去,平靜的語調下夾雜著哀傷:「說話得有譜兒,春喜再是與你不和,也要查清楚了才能還文秀一個公道。」
「就是,文秀姐姐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將壞人繩之以法。」小雪抽抽搭搭道。
「都不要吵了!散了散了,都不做事了嗎?」孫姑姑掃視了一眾宮女,眉宇凝重,又勉強牽起嘴角,對鄔耀祥點點頭,「小小說得正是,還是有勞司公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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