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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白目光灼灼,自知今日兇險,便斟酌一番後回道:「微臣不過是個普通人,不想婚後為著夫郎變的斤斤計較,爭風吃醋,所以微臣寧可拒絕,也不想擁有短暫的美好。」
「李幼白,我看你腦子進了水。」說完,劉識扭頭衝著劉長湛拱手一抱,解釋道:「父皇,此事不外乎小兩口的私房事,便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您不必與這種人動怒生氣。」
「三郎,你殺了她,朕把這江山送給你。」
第80章
殿中的氣氛就像暴雨來臨前的壓抑, 靜謐無聲,偏又像有股大力鎖著脖頸,令人無法喘息。
江山, 整個天下
像是一種暗示和誘惑,劉識扭過頭,望向圈椅上的人。他便坐在那兒,目光如晦,不動聲色間掌控著殿中人的情緒。
人性是否能經受住考驗, 尤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劉長湛等著劉識的回答, 他相信他的兒子, 會做出令他滿意的答覆。
那是至高無上的權力,沒有人能拒絕的尊榮,是所有皇子爭相追逐的夢。
但劉識猶豫了,在此等重利霞竟然遲遲沒有反應。
李幼白跪立在那兒,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劉識每一瞬的變化, 她知道他動心了, 但似乎礙於和閔裕文的情誼, 並沒有那般急迫的動手。他還在考慮,屋檐上的落雪像是計量時間的工具, 啪嗒啪嗒掉落, 砸在繃緊的神經, 又化成一攤冷水。
「父皇。」劉識跪下, 將那長劍擲到旁邊, 「兒臣懇請父皇留李幼白一條性命, 她或許糊塗,但沒做出錯事, 何況明旭他是真心喜歡李幼白。閔家閔尚書和秦娘子也喜歡她,他們有婚約...」
「三郎是不要江山了?」尾音裹挾著低笑,比窗外飄雪還要冷冽。
劉識咬牙:「求父皇開恩。」
劉長湛面上的笑一絲也無,他起身走到長劍處,弓腰撿起,目光冷冷地落在劍刃上,細長的手指跟著抹掉薄刃處的血珠,眼眸一抬,沁著逼人的寒意。
「朕厭惡這天底下所有的負心人...」長劍一橫,堪堪落在李幼白肩上,泛著寒光的劍如同毒蛇的信子。
「但凡背棄,不若去死!」
「父皇!」
李幼白閉上眼睛,她腦中一片空白,並未像話本中說的那般,臨死前閃過萬種念頭,閃過最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她什麼都沒想,只是靜靜等待長劍揮落。
門哐當從外推開,有人連滾帶爬地跑來,踉蹌著如同一抹雪青色枯蝶,失了以往的矜貴儀態。
「陛下容情!」
閔裕文衝上來撲通跪下,帶來的疾風使得李幼白的衣裳跟著飄動,她扭頭,刀刃割過她的喉,血珠滴答答掉在地上。
閔裕文屏了呼吸,在未來得及思考前,挺身擋在李幼白面前。
他用力過猛,那薄刃晃了下,將他的衣領劃破口子。
「陛下,臣願代幼白受罰!」
他跪在那兒,如松如竹般挺拔,清雋。身後人跟著膝行上前,不卑不亢道:「微臣自己的過錯,不願牽連旁人,望陛下寬仁。」
轉而又與閔裕文道:「閔大人,是我對不住你,陛下若要責罰,我無話可說。」她一字一句說的堅決,又給閔裕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惹上麻煩。
今日的事,任何人都替不了,與其如此,不如只她一人受罰。
「你是我未婚妻子,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閔裕文異常頑固。
劉識見狀,只得硬著頭髮跟著求情,殿中三人齊齊跪在劉長湛面前。
他蒼勁的手顫抖著,忽而露出抹笑,劍掉在地上,他轉過身去。
或許是他老了,心腸也不如從前那般狠毒堅硬,分明能手刃阿姊,可面對這些年輕郎君,女娘,他竟然心慈手軟起來。劉長湛不是笑他人,而是笑自己,換做往常,他決計不可能因誰的求情而改變念頭,尤其是該殺的人,便一定得死。
他的親人,也必須站在他的一邊,不管是對是錯。
可時至今日,他忽然有些疲憊,力不從心。
在阿姊被射殺的剎那,他覺得有座山倒了,他有一絲恐懼,但不後悔。那山擋了太久,令他手腳受阻,也是時候該倒了。
「顧樂成!」
他發出低沉的嘶吼,更像是年邁的獸在咆哮。
顧樂成將從仙居殿回來,聞聲急急趕來,躬身道「奴才在。」
「上前,過來。」
顧樂成走到他身邊,劉長湛湊近與他吩咐了幾句,便見顧樂成的臉倏然一變,眼神往殿中三人瞟了眼,隨即斂了神色退下高階,往側門離開。
不多時,顧樂成端著一盞酒來,在三人的注視下走到李幼白面前,雙手奉上。
「李娘子,請。」
「父皇!」
「陛下!」
劉長湛抬手,示意他們噤聲。
「李幼白,朕可以不殺你。但這杯酒是賞賜,你不能拒絕,也必須得喝得一滴不剩。」
雙耳雕狻猊酒盞,滿滿一盞酒,散著濃濃的香氣。
李幼白腦中忽然浮現出盧辰釗的身影,或許是這空隙太久,讓她情緒得以舒展,總之她就是想起他來,一想到這兒,又有點捨不得死。她看著酒盞,片刻的猶豫後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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