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自然,此女官非彼女官,既然存心要到陛下身邊,那便是奔著榻去的,只不過說出去名聲好些,尋常丫鬟叫爬床,女官則叫受命。
李幼白覺得奇怪,孫家是崔貴妃的親戚,照理說想把自己女兒弄進宮裡,大可不必費此周章,便借著貴妃的手就能輕易辦到。
盧詩寧面露嫌惡:「崔家便也罷了,如今孫家也來踩踐貴妃,覺得她不如往昔受寵,便一個個地想要取而代之,光宗耀祖,當真沒有半點人情味。」
盧辰釗睨她:「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話雖如此,他若是真想攔著,開始便會斥責盧詩寧,但他沒有,想來也是默許了盧詩寧的做法。
李幼白悄悄抬頭掃了眼,合桌只她一個外人,她也不知到底該聽還是不該聽,便默默往嘴裡扒飯,指望快些吃完趕緊離開。
有些事,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
可盧詩寧卻忽然扭頭朝她:「李娘子,你可知道崔貴妃?」
李幼白被米粒嗆了下,咳得面色通紅。
盧辰釗握著瓷碗遞過去,李幼白看到他修長
白淨的手指,圈著碗沿,似與那薄瓷融為一體,他沒有開口,只把碗放在她觸手可及的位置。
李幼白喝了兩口水,好容易穩定下來,偏盧詩寧追著想要個答案,她只得搖頭:「我不知道。」
盧詩寧:「崔貴妃進宮後,可是專房獨寵,如今雖已快四旬年紀,但陛下待她仍舊體貼。也正是因為如此,叫有心人生出妄念,想要如法炮製,用女人來換前程。
孫映蘭之前,崔家也送過女人進宮,是崔貴妃的堂妹,可惜,沒兩個月便重病不起,死掉了。
孫映蘭雖是貴妃的外甥女,卻沒有良心,誰都有人老珠黃的一日,他們這算什麼?覺得貴妃沒有利用價值了,急不可待地推自己女兒上場?手段下作,行徑卑劣。」
這番話放在任何場合都不能說的,李幼白聽得頭都大了,唯恐盧詩寧再把矛頭丟過來,她咽下飯,便直道自己吃飽了,要走。
盧詩寧拍拍她手,笑道:「你別怕,我們四房兄弟姐妹,私底下沒少說孫家的話,你就只管聽聽,不用當真。」
李幼白:可她不是盧家人啊。
盧辰釗咳了聲:「你想說,人家未必想聽。」
「哥哥又不是李娘子,怎知她不想聽?」
「我其實...」
「孫映蘭給我哥送點心,造偶遇,平白無故往我哥懷裡跌,你說這種女人,是不是不安分?」
話音剛落,李幼白的臉唰的變白。
與此同時,盧辰釗朝她看來。
第6章
李幼白的心停跳了片刻,隨即若無其事垂下眼睫。
盧詩寧餘光掃到她的反應,沒有停留,她不是無端端說出這番話來,是有意借孫映蘭敲打李幼白。
她聽蓮池跟自己的丫鬟說起,道哥哥去過春錦閣了。之後不僅讓廚房開了小灶,連同庫房的管事嬤嬤也收到吩咐,說是給這位李娘子送去兩床蠶絲綢被,還有一件灰鼠皮斗篷。
哥哥是個冷冰冰的性子,待誰都不親近,當初孫映蘭軟磨硬泡都沒叫哥哥看她一眼,而這位李娘子來了不過月余,哥哥就去人家房中噓寒問暖,甚至光明正大地關照她。這份禮待,是連孫映蘭都沒有的。
盧詩寧怕哥哥犯糊塗,這才有心提醒,而今看兩人在桌上的神情,想來是都明白了。若李幼白自此以後安分守己,不再招惹哥哥,那她也會當做什麼事都沒有,不會同她計較,總歸明面上要說的過去。
回到春錦閣,李幼白讓半青將那兩床蠶絲綢被和灰鼠皮斗篷悉數找出,當初嬤嬤送來時,她們便覺得貴重,但又不好推辭,只能收進櫃中保存,沒想到也是不妥善的,若不然盧詩寧也不會那樣點撥。
公府望族,果真規矩極多,身為世子爺的盧辰釗就像個香餑餑,連他妹妹都覺得胡亂誰都想攀附,壞他清白。
李幼白不願在瑣事上牽扯精力:「都送回去吧,就說先前的被子夠蓋。」
半青捧著柔軟絲滑的綢被,張了張嘴,見姑娘轉頭去書桌臨帖,便又沒說話,三兩步跨出門,又叫白毫把那些宣紙筆洗帶上,兩人去了庫房,將東西全都還了。
傍晚庫房的嬤嬤便去尋蓮池,將那出入單子遞過去:「春錦閣送來的,進出帳目一應俱全,東西也原樣沒少。」
蓮池皺眉:「他們沒說為什麼?」
「只說不缺,旁的倒沒交代。」
蓮池便將這件事轉呈給盧辰釗,彼時他剛從鎮國公書房出來,被問了課業和考試,聞言怔了瞬。
「便依她們去吧。」
夏時居內,孫映蘭枕著手臂趴在榻上,腦子裡卻一直回想白日發生的事,想盧詩寧充滿防備地隔開她與盧辰釗,想那個突然來到書堂考試的李娘子,想父親又寄過來的家書,催她上進。
她扭頭纏住絹帕,又慢慢鬆開,心裡愈發煩躁。
父親官運受阻,便回家撒氣,喝多了同母親爭吵,明里暗裡譏諷姨母無情,求她辦點事都不肯,她是貴妃,同陛下吹個枕邊風,好些事都就成了,偏她故意疏遠親戚關係,誰登門都不點頭。
孫映蘭爬起來,解開披風往衣桁上一扔,還是覺得燥熱。
陛下的年紀都能當她爹了,何況她也只是稍微像姨母而已,當年姨母的堂妹那麼像她都不得聖寵,窩在宮中莫名病死,如今她哪有把握成功?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