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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有,非但沒有,還用一雙厭惡輕視的眸子瞪著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喜歡崔慕珠的,崔慕珠所喜歡的,都這般出挑。
劉瑞君不甘心。
昨夜言文宣來了,淒白的臉掛著鄙薄的譏嘲,他在笑話自己,他一字一句說的很是清晰。
「劉瑞君,你連她的頭髮絲都比不上。」
是詛咒,最惡毒的詛咒。
崔慕珠只是個替身,一個替身便不配擁有那麼多人的喜愛。
她不配。
太醫劉瑞君她診脈,要她靜心修養,莫要操勞過度,隨後開了藥膳。孔嬤嬤接過後,又著人檢查方子,繼而才親自去往小廚房盯著熬煮。
賈源過來,帶了一對碩大的夜明珠,一顆擺在枕邊,一顆擺在她手心,他側躺在旁,為她鬆快筋骨,揉摁神經,她發出舒服的喟嘆,反手拍拍賈源的臉。
「西涼不是進貢了一對玲瓏雙壁嗎,拿去給陛下了嗎,他最喜歡這種精巧的玩意兒。」
賈源:「正收拾著,弄完便拿給陛下,殿下放心。」
劉瑞君問:「陛下最近可有召見太醫,怎沒聽到動靜?」
「宣明殿的興生一直盯著呢,說陛下雖沒請太醫,但時常心絞劇痛。」
「是嗎,那便叫他仔細盯好,省的陛下來不及留話,落下遺憾。」
「是。」
劉瑞君躺在他膝上,眸光愈發冷淡,這麼多年,終究是白白浪費了感情。阿湛身體有疾,打娘胎裡帶的弱症,但尋常人不知道。阿湛不是長久相,雖有太醫調理養護,但早先龐弼便說過,阿湛最多活到五十歲。她原是想等阿湛壽終正寢再奪權的,如今看來,也不必對他留情。
大理寺書房內
李幼白被盧辰釗逼到牆角,被他自上而下的逡巡,掃視,她猶豫著,張了幾次口,還是沒能說出緣由。
「你先說。」
她眼神漸漸明朗,伸手摁住盧辰釗的肩,將人往外推開,隨即走出來,聲音變得很是冷靜,「你說完你知道的,我告訴你關於我的事。」
盧辰釗走到條案前坐下,餘光掃到她纖瘦但挺直的後背,緩緩開口。
「關於這位狀元郎,我查出他祖籍江州,是言家旁支。言家主脈在魏州,魏州司馬如今是族中掌事,江州這一支其實與他們沒甚聯繫,早年間或許有走動,但到狀元郎這兒便徹底斷了。
江州言家人丁單薄,家門凋敝,狀元郎卻很是出息上進,自小便展示出超凡的天賦,故而其父為了他,主動跟京中舊親聯繫上,而後狀元郎入京借住親戚家。親戚家沒有因他的家門而輕視,相反,因他聰穎勤勉,他們對他視若己出。
狀元郎不負眾望一舉奪魁,之後入仕做官,本是平步青雲的仕途,皆因貞武十年的謀逆之舉,化作煙雲。」
李幼白聽父親李沛說起過,但李沛卻不知生父在京中有親之事,故而她疑惑地看去,問:「親戚?」
「是,親戚。」盧辰釗回她,雖是一表三千里的親戚,但到底祖上認的,而那家人又對狀元郎照顧的無微不至。
「是哪家門戶?」
「崔家。」
仙居殿,梅香跟梅梧站在殿門處,送走劉長湛後,便去準備沐浴的湯水。
貴妃臥在榻上,修長柔軟的雙臂搭著繡纏枝紋靠枕,烏黑的發鋪在身下,她抬了抬眼睫,梅香上前將半開的帷帳撩起,掛在銀鉤上,復又彎腰低首。
「娘娘,是否歇會兒再去清洗?」
崔慕珠卻是一刻都不想忍,梅香攙著她起來,隨意一瞥,便看見她頸部往下的皮膚,布滿了點點紅痕,她耳根一熱,忙低下頭去。
娘娘盛寵,經久不衰,後宮裡的美人一茬接著一茬,卻再未有人同娘娘一般。
前兩日的孫美人,故意藉口探望娘娘,正中撞上在仙居殿的陛下,還裝著一派天真爛漫,不僅不趕緊離開,還特意姨母長姨母短的叫,穿著那樣薄軟的襦裙,屢次三番湊到陛下面前說笑,可最後呢,陛下正眼沒瞧她,她自己也裝不下去,只好在端來晚膳後,訕訕告辭,臨走回頭,那記眼神稱得上嫉妒不甘。
崔慕珠泡了會兒,將渾身上下劉長湛留下的印記清理完,梅香進來秉,道孫映蘭來了,在偏殿候著。
崔慕珠不耐,「便說本宮累,不想見人。」
「奴婢說了,但孫美人不肯走,奴婢瞧她仿佛哭過。」
「還在哭?」崔慕珠往手臂掬了捧水,抬眸,「你先去看著點她,我換完衣裳再過去。」
孫映蘭在偏殿做了大半個時辰,又急又燥,偏不能發脾氣,待看到崔慕珠從珠簾後出來,還是那副雍容高貴的樣子,不禁心口發堵。她站起身來,衝著她福禮,聲音帶著哭腔:「姨母,求你救救哥哥。」
姜皇后的事,查來查去終於查到孫少輝頭上,其實但凡是個明白人,便知孫少輝此番在劫難逃。
先前有底下兩個人為他頂罪,上面還有崔泰擔著,他逍遙快活了數月,也夠了。而今陛下態度分明,扶持崔家的同時打壓姜家,幕後指使那人如今全身而退,再不管他孫少輝,大理寺便將他提去問審,才過去一夜,他便受不了,哭嚎著往外遞消息,讓孫映蘭和父親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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