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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鈞點頭,沉聲說道:「此番長公主糾集勳爵門戶於京城,大有挾制逼迫之意,其餘人倒好說,只是昌遠侯嫡子,此人蠢了些,叫長公主捏到把柄,如今正用嫡子性命要挾昌遠侯,想要利用昌遠侯的勢力在勳爵間展開遊說。」
盧辰釗知道長公主之所以選昌遠侯,是因為昌遠侯僅次於鎮國公的影響力,而他不會幫襯劉瑞君,那麼她勢必要找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昌遠侯位於淮西,我想著讓你以查訪案件的名義去一趟淮西,趁機說服昌遠侯,令其改投明主門下。」
盧辰釗沒有立時回話,若是一去一回往返,至少也要一月光景,他認真想了一番,問:「好,但昌遠侯必想保住嫡子,那麼京里對於他嫡子的安排..」
「三郎會暗中處理好。」
「那我何時啟程?」
「越快越好。」
蓮池收拾完行囊,忍不住插了句話。
「世子爺,咱們得一個多月才能回來,要不然走之前去看看李娘子?」
盧辰釗冷冷瞥他:「不必多此一舉。」
他要離京查案的事在大理寺傳開,李幼白定然也會知道,既知道,便該來送送自己。
蓮池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合門前又冒著性命之憂補了句:「您跟李娘子冷戰多少日子了,她若是知錯,早就來看您了。可您瞧瞧,她來了嗎?她沒來,既沒來,便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如此,世子爺還指望她能主動求和,主動送您離開?
若您再端著抻著,一個月後,怕是連抻著的機會都沒了。您想想,閔郎君俊美斯文,又手握定情信物,待您走後他只要稍加關懷體恤,再說些叫人感動的話語,李娘子心一軟,興許就...」
盧辰釗倏地從床上彈起來,起身換了件寶藍色直裰,比往常多了幾分儒雅之氣。
是了,那是個沒心沒肺的!
他若再這般等著,沒准就成全了她和閔裕文。
想得美,他是那麼蠢的人嗎?
蓮池早就準備好了馬,將韁繩遞過去,眼巴巴勸道:「您可要記著,您是去辭行的,既是辭行,便要叫對方覺得不舍。您不是去爭吵占理的...」
半青開門,話都沒說,便被盧辰釗一記冷眼嚇得讓開。
他走過影壁,徑直往李幼白房間走去,來的路上便都想好,他要走了,去淮西一個多月,要跟她好好道別。
可當看到李幼白圓鼓鼓的小臉,嘴裡塞著石榴籽時,便有點浮動火氣了。
但也能壓住,他咳了聲,她抬頭,又咀嚼了幾口,待看清是他後,驚訝地站起來,鼓著腮幫問道:「你不生氣了?」
原本壓住的小火苗,噌的燒上來了。
所以,這便是她處理爭吵的固有模式,擎等著他自己消火,然後若無其事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第64章
桌上有一碟剝好的石榴籽, 另有半個大石榴,黃里透紅的皮四處開裂,汁水沿著裂痕滑到碟中, 有兩隻蜜蜂圍在那兒嗡嗡作響。
盧辰釗看她趁機又咀嚼了兩口,倉鼠一樣瞪著圓圓的眼睛,想吐出來籽,又覺得為難,腮頰動了動。
他低頭, 沉聲問道:「生什麼氣?」
李幼白:「那就好,我便知道盧世子是個心胸開闊的。」
見盧辰釗仿佛忘了, 她也不願再提, 終歸是稀里糊塗讓不好的事過去,如此也省的麻煩。
「你吃石榴嗎?」她趁機吐掉石榴籽,拿起盤中的半塊遞到他面前,蔥白柔軟的手指, 食指處能看出明顯的薄繭, 她應當剛練完字, 攀膊未解, 束在肩後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腕。
盧辰釗喉嚨動了下,
卻沒接。
伸手捏起盤中剝好的, 咬了一顆, 李幼白問:「甜嗎?」
「尚可。」他矜持, 吃完一顆便沒再拿。
李幼白笑:「後院那棵石榴樹自己結的果子, 院子向陽, 日頭曬得多, 便比旁的石榴熟的更早。我和半青摘了幾個,有些已經被鳥雀啄爛了。」
盧辰釗知她避重就輕, 想是要含糊過去,心里愈發不舒服。
「你待會兒走,我讓半青幫你裝兩個帶回去。」
盧辰釗:他剛來,她便惦記自己離開,還真是叫人心寒。
「我不愛吃石榴。」
「那便給蓮池吃,他什麼都不挑的。」
盧辰釗坐下,李幼白跟著落座,她瞧著與從前一樣,但眼神總是刻意避開他的,連那笑都顯得極其生硬。
「我要去淮西了,你知道嗎?」
李幼白點頭:「我知道的,大理寺內都有公職調遣記錄,你是去查案子。」
「所以你也知道我會離開很久?」
「淮西距離京城很遠,水路陸路都走的話往返也得二十多日,再加上停在淮西查案需要的時間,你約莫得入秋回來。」
聽聽,可真是思維清晰,腦筋清楚。
盧辰釗卻更生氣了,原還想壓著不朝她發火,可他覺得委屈,一股腦的熱情撞上一盆冷水,不,一桶冰水,把他燃燒正旺的心澆的透濕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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