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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瑞君的人是在這日上半夜動手的,來了八個死士,皆勁裝打扮,著黑色衣裳靴履,蒙面束髮,只露出眼睛。
盧辰瑞在打鬥中受傷,索性傷情不重,最後八個死士好容易逮住一個活口,被盧辰瑞一拳打昏,接著拔掉毒牙,塞上破爛布子,五花大綁捆在院中那棵銀杏樹上。
下著雪,那人很快甦醒過來。
劉瑞君猜測這可能是陷阱,但她還是想試試,畢竟能抓到崔慕珠女兒的想法像是毒蛇一樣,攪得她不得安寧,閉上眼都是渴望。
這死士訓練有素,起初如何都不肯開口,後來還是崔鈞動手,只過了盞茶光景,此人便嚇破了膽。
崔鈞用帕子擦拭手指,抬眸掃向李幼白,沉聲道:「有什麼想問的,便去問吧。」
他轉身回房,仿佛毫不在意她到底想問何事。其實就算不問,他幾乎也能猜出,盧家三位郎君都來了,還能為著什麼,自然是為了盧辰釗。
詢問過劉瑞君如今的紮營地,得知她與軍隊分開時,李幼白很是詫異,拿刀抵在死士頸間,問:「她為何要住驛館?」
「殿下沿途又殺了幾戶官家女眷,憑著她們的籍契身份得以入住驛館,能打聽消息,也能住的舒坦。」
劉瑞君落敗而逃時,想來日子難熬,行軍途中大都隨時紮營,營地里的生活豈能比得過安然的宮城,署衙,她養尊處優慣了,必定是受不住磋磨,這才想到此等狠辣的法子。
若一路逃竄,難不成要一路殺人?
盧家三位郎君互相看了眼自己的身形,與那死士對比一番後,盧辰瑞站出來。
「我扮成他,混進軍營。」
得知兄長沒死,他們都很高興,但兄長被關押的地方屬實嚴密,只有憑腰牌才能進入,不管怎樣,至少知道他在哪了。
李幼白想起什麼,轉頭走向捆綁的死士,逼他抬起頭看向自己:「昌遠侯也負責看守?」
「是,昌遠侯深受殿下倚仗,從淮西往南逃的路上,若非昌遠侯熟悉地形,我們恐早就渙散了。」
得到確認,李幼白更加堅定內心的想法,盧辰釗應當無事,這是他們的謀劃,儘管沒
有告知任何人,但她捋順所有線索後發現,盧辰釗是在等最後的匯合,從內部徹底瓦解劉瑞君一派,讓燕王能以最小的損失為代價,獲得最大的勝利。
如若如此,燕王的名號便能在坊間在軍中徹底傳揚開來。
賢明的殿下,必然能成為得力的儲君。
她稍微鬆了口氣,得知盧辰瑞要潛入敵營後,跟上去,道:「加上我。」
「不可,我陪四郎同去。」盧辰睦當即拒絕,「你是個女娘,又受了傷,不能去冒險。」
「但我比你們更加熟悉他要做什麼,而我們又該如何接應。」
聞言,三人俱是不語。
李幼白安慰:「放心,隨行的暗衛會一直保護我們,不會出任何差池。」
她的確熟悉盧辰釗的心理,故而對他的計劃也猜的八/九不離十,直到與盧辰瑞著玄色勁裝混入軍營,他們開始有意無意透露長公主染重病的消息。
劉瑞君本就不在軍營,將士逃竄疲乏,聞言難免軍心渙散,一夜間鬥志幾乎消失。篝火潦草地燃著,三五成堆的人思念起家人,偶爾聽到低吟的歌聲,其餘人聞之沮喪。
他們的蹤跡很快被人懷疑,死士剩的不多,此番回來也只他們兩人,何況他們為了不泄露身份一直少言寡語,這日被上峰召見,兩人便知情況不妙。
他們不得不加快腳步去尋盧辰釗,盧辰瑞悄悄去往昌遠侯營帳後的戍守之地,李幼白則打算去面見昌遠侯。
離她與燕王約定的時間只剩一日,一日之後,大戰就要爆發,她需得在此之前得到確切答覆。
其實那夜燕王的態度也輾轉告知她內情,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他默認了盧辰釗是內線的意思,也就是說,盧辰釗是先鋒,她是過來增補的,只要他們配合默契,此戰很快便能結束。
天下著雪,零零散散的雪花落在頭頂,睫毛上,她抬手拂落,正要提步走向昌遠侯營帳,忽覺身後有人,回頭,便被他驟然抱住,大掌順勢捂來。
第78章
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於敵軍陣營千鈞一髮之際,看到最想見的人。
這一刻,李幼白仿若做夢一般, 她用力瞪大眼睛,不敢眨眼,盧辰釗亦是如此,但情形緊張容不得敘舊,他捂著她的嘴, 將人攔腰抱起來,倒退著藏到銀杏樹後的臨時庫房中。
弓腰立在門口聽了少頃, 復又鬆開手, 低眸,望見李幼白閃著水光的眼睛。
心下一動,雙臂環過她肩膀,緊緊抱她入懷。
什麼都不需要說, 他知道她什麼都猜到了。
「盧開霽, 你如此為燕王謀劃, 是不是為了我?」
李幼白墊著腳, 揪著他的衣尾仰起頭來。
盧辰釗笑,忍不住將唇落在她眉間, 「我是為了盧家, 為了我自己。」
「別騙我了, 我去同他自薦時, 他告訴我你要了一個不殺的承諾。」當時談條件, 燕王問她還想要什麼, 李幼白想不出,劉識便告訴她盧辰釗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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