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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瑞君忽然笑出聲來。
但京郊駐軍如何會有動作,此番消息回傳竟然比之前延遲了一日,也就是說,她的眼線很可能出了問題。
劉瑞君神情凝重,忽聽外面有人來報,道是賈念之,她一聽,愣了瞬,隨即才叫人將其請入。她跟賈念之,向來沒甚交情。她是賈源的妹妹,也是龐弼的徒弟,照理說該為幾用才對,可她寧可出嫁,也不屈服自己,是個十足的倔種。
她不明白賈念之又做什麼,在她穿著青灰色道袍進來後,劉瑞君看過去,笑道:「女冠有何事,倒是稀客。」
賈念之冷眼望向她,開口:「你若是想保全性命,便趕緊去往陛下跟前認錯,交兵權。否則,你跟他都不會善終。」
劉瑞君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
賈念之:「我知道你都明白。」
劉瑞君斂起神色,惋惜:「你哥是個聰明人,可惜你是個愚蠢的。」
「我雖愚蠢,但比起自作聰明的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慶幸。」
劉瑞君勾了勾唇角:「你今日過來便是為了說這些?是為了你哥哥,不是為了我吧?」
她知道,賈源此番病的蹊蹺,很可能是做的事被劉長湛得知,而劉長湛素來顧念以往恩情,不願動她,便要殺雞儆猴了,如此她再怎麼求情,劉長湛也不會饒過賈源。
畢竟她指使賈源所做之事,隨便拿出來一樁便足夠問死罪。
劉瑞君卻是不慌不忙,品了口茶沖一臉淡然的賈念之道:「你放心,你哥哥是個正義的,便是打斷骨頭都不會連累我,他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所以,你也不必來的,沒有用。」
言外之意,是要棄卒保車了。
賈念之望著她,天家公主,尊貴顯耀,可就是這麼個人,做的事情卻皆是搬不到檯面上來的勾當。多年蠅營狗苟,賈源為了往上爬,諂媚逢迎,仗著還算清秀的臉,便妄圖一步登天,而今終於得到反噬。
賈念之想,賈源沒救了。
她站起來,一聲不吭走到屏風後,剛要抬腳跨出門去,劉瑞君忽地開口:「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去找旁人救他,你們兄妹情誼早就斷了,為了這麼個人不值當。何況,你便是念著兄妹情,也該成全他..」劉瑞君挑起眼皮,道:「你哥投靠我前,不是沒淨身嗎?既沒淨身,你該知道他跟那相好的事兒吧?」
賈念之一愣。
劉瑞君緩緩說道:「他有兩個兒子,你有兩個外甥,而今,他們就在我手中。」
這才是賈源生病後,她臨陣不亂的重要依靠。
從賈源入宣徽院那日起,她便早就防著他了,自己跟劉長湛多么小心謹慎熬過來,豈會栽倒宵小之輩手中。賈源雖好,但到底只是一條狗,這條狗死了,那便死了,日後還會有更多的狗,只要利益給的到位,有的是人願意俯首稱臣。
賈念之看了眼她,眸中的光漸漸暗淡下來,眼神從驚訝變到平靜,再到不屑。
「難怪...」
又要走,劉瑞君問:「難怪什麼?」
賈念之露出一抹及輕蔑的笑,卻什麼都沒說,只留下兩個字後便轉身踏出大殿。
她想說的是,難怪陛下不喜歡你,可她終究沒說出口,與其叫她知道,不如叫她懷疑,做多了虧心事的人,總覺得四周全是眼,這會兒便指不定在想些什麼。
賈念之知道點安福的事,也猜出安福之死與長公主脫不開干係,她出來後,腦中實在忍不住去比較。
崔慕珠與劉瑞君,同樣都是極具自信和光芒的女子。
崔慕珠的美從內到外,是一種雍容華貴的端莊大度,她能讓安福死心塌地跟隨自己,又能在安福消失後收留她的弟弟妹妹。弟弟安子平如今是燕王手下最得力的幹將,同樣忠心。
而劉瑞君,是一種令人膽寒的陰詭不定,她要用人,必定緊緊握住那人的一切把柄,確信即便他被揪出也決計不會影響自己。她是自私且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一種人。
她甚至覺得只要誰違背了自己,便理應該得到報復,她是個手段殘忍的小人。
難怪劉長湛會選崔慕珠,誰都會選她。
賈念之在宮裡修行多年,很多事都明了,只礙著少言寡語不便說出來罷了。
賈念之走後,劉瑞君的臉便變了,她快步走到牆邊,抽出馬鞭朝著案上的東西一通狂甩,仍不解恨,便又去往博古架,將那些名貴古玩毫不眨眼地揮落,瓷片撒了滿地。
她的眼睛漸漸浮起陰鷙。
與此同時,仙居殿內泛著濃重的苦藥味。
已經兩日,崔慕珠仍沒有醒轉的跡象,而龐弼要趕到京城,還需得一日,若真等到他來,貴妃恐無力回天。
劉長湛冷靜地布排,在將劉瑞君所有退路斬斷後,才率一眾親衛去了合歡殿。
劉瑞君躺在榻上,穿著素白寢衣,只對外說自己頭疾犯了,疼的起不來身。讓翠喜同陛下說,不便接駕。
本以為他會改日再來,卻不成想他當即闖入,嚇得翠喜和孔嬤嬤撲在地上,連連請罪。
「陛下,殿下真的不舒服,今兒都沒用膳。」
她們看到合歡殿周圍的那些侍衛,個個甲冑披身,相貌粗獷,手裡不是拿著劍就是握著槍,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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