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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說這些作何。」閔裕文頗不自在,打斷。
李幼白亦是搖頭:「幼白尚未到與閔大人相提並論的地步,幼白只是小三元,前路還長,需得更加勤勉。」
劉識扭頭沖他笑道:「瞧,有底蘊有學識的人總是這般謙虛,李娘子的話讓我愈發覺得她與你性情相似,你不覺得她與當年你的回答如出一轍嗎?」
閔裕文道:「讀書人理應如此作答,不只是臣與李娘子,換做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劉識與閔裕文自幼相識,其父閔弘致還是他的恩師,故而兩人雖明為上下級,實則親如兄弟,私底下說話很少防備。
「我方才說那番話,實則是為了接下來與李娘子所說。依照李娘子的才學和能力,想必不會再等三年,而是準備參加明年開春的會試?」
尾音雖上揚,但目光卻是肯定的,李幼白沒有反駁,他笑,繼續道:「跟明旭真真一模一樣,他便是考完秋闈緊接著備考春闈。」
閔裕文皺眉,卻也沒再開口。
「等你進京後,若有不懂的,或是需要幫忙的地方,盡可去找明旭,他最是博學體貼。」
同座的人焉能聽不出燕王的意圖,遂紛紛憶起往昔,說著說著便提到閔弘致和李沛曾是同科,而後感嘆難怪李娘子能中榜首,實在是家傳所致,想當初李沛從小地方考到京里,可謂寒窗十幾載,一朝得見君顏。
「榜眼之女,大有其父風采吶!」
「正是,李大人中榜眼那年,天下寒門子弟都看到了希望,紛紛苦學苦讀只盼有朝一日同李大人一般,再為寒門爭光。」說話的是齊州通判,同李沛一樣也是寒門出身,許是喝了幾杯酒,面如燒火,言語間有了少年意氣,若不是顧及燕王在此,像是要站起來慷慨激昂一番。
饒是如此,他的話也激起不少感慨。
既說到了李沛和閔弘致,眾人難免想到狀元郎言文宣,只是他犯了謀逆罪,無人敢在桌上議論,但看各自沉默時的表情,李幼白便猜出幾分。
劉識此舉本就是為了將李幼白與閔裕文關係拉近,眼看著兩人彼此面色如常,其餘官員倒是興奮激動,不由暗嘆閔裕文的不解風情。
他與閔裕文相識多年,自然也知道他是何秉性,長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打小就招蜂引蝶,好些個小娘子窮追猛打,恨不能與他定上娃娃親。他卻是習慣了,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面上溫潤儒雅,內里極為冷傲,到如今竟也沒個喜歡的人。
眼見著他終於對一個小姑娘不一樣了,劉識比他還高興,恨不能將其綁在一塊兒,好成全了他們。
又聽聞兩家長輩還是同窗,還是榜眼和探花的關係,更是覺得緣分天定,心裡早就為閔裕文默默打算好,想在回京前怎麼著也得將他們拉近一些。
像李幼白這種姑娘,瞧著便是招人惦記的那種,閔裕文又被動慣了,若不出手,少不得被有心之人惦記。劉識住在宮中,知道男人喜歡女人是什麼樣子,方才盧世子迫不及待為李幼白解圍,他便知盧世子的心意絕非尋常,能當著眾人面做出此等庇護的舉動,不是喜歡還能是什麼?
他總要為閔裕文爭一下。
如此,劉識見那盧辰釗與國公爺走遠會客,便趕緊攛掇李幼白和閔裕文喝酒,由頭有的是,聽起來也合情合理,何況他總歸是個王爺,若要以權壓人,她也不能不從。
他鮮少做那等仗勢欺人的事,但這回不一樣,畢竟是為了兄弟大事,他願意做次惡人。
李幼白起先還推拒,說自己不會喝酒。後來劉鴻光劉學政也附和,舉著酒盞與諸葛瀾老先生道,有意推薦李幼白入國子監,但話里話外是向著燕王的,眾人都在舉盞,李幼白推脫不過,只好硬著頭皮抿了口。
秋露白聞著香醇,入喉卻沒預想中的辛辣,反而有股濃厚溫軟的味道,一直沿著喉嚨滑入胃裡,五臟六腑都熱絡起來,她是第一次飲酒,故而放下酒盞後默了少頃,發現自己除了微熱之外,沒有旁的反應。而身旁人又為她倒了盞,緊接著說。
「閔大人如今在翰林院做事,偶爾也去國子監代課,若李娘子入國子監,日後保不齊還能聽閔大人的五經講義,此等緣分,若不互飲一杯,實乃說不過去。」
劉識朝閔裕文使了個眼色,閔裕文皺眉,再看李幼白,卻是尋常顏色,似乎也沒聽出劉識的話外意思。
不只是李幼白,除了閔裕文,其餘官員也只以為燕王
在拉攏李幼白,哪裡會覺得他是在撮合兩人。畢竟日後入京,身邊能多一個自己人,在朝堂上顯然更有利。而憑李幼白的才能,日後高中不在話下,他們覺得,劉識如此熱情,無非是為自己打算,皇子們之間的勾心鬥角,歷朝歷代都有。
李幼白又喝了一盞,依舊沒覺出異樣。
但劉識是個會說場面話的,三言兩語一杯又一杯,兩壺秋露白見了底。
劉鴻光和諸葛瀾也喝到盡興,拍著肩膀承諾回去便寫薦書,舉薦李幼白入國子監。諸葛瀾怕他反悔,打著酒嗝非要拉他現在去寫,劉鴻光無法,只好趕緊跟他去往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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