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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會疼。」李幼白看她被攥紅的手腕,開口。
梅香也沒有法子,「這是娘娘吩咐的,叫我們在她夢魘時固定她的手腳。」正說著,梅梧將乾淨的帕子塞到崔慕珠嘴中。
崔慕珠一直在反抗,嘴裡慢慢發出含糊的聲音,但因塞著帕子,她們聽不清。
如此約莫一刻鐘,她渾身濕透,梅香和梅梧才將桎梏的東西拿走。
李幼白呆呆站在床前,看那雍容美貌的人被折磨到渾無人性,震驚之餘更是心疼,她俯身下去,擰乾濕帕為她擦拭臉頰,她身上有股幽香,聞起來很是令人心靜。
李幼白低頭給她擦手時,忽然被她握住,柔軟的手指攥著她的,李幼白沒有抽出來,靜靜跪伏在床前,她看到崔慕珠想說話,但仿佛又在竭力克制自己,舌尖被咬破了,一點點猩紅漫出來。
「娘娘,娘娘...」她湊上前去。
崔慕珠的睫毛翕動,但仿佛累極了,到底沒有睜開,這一夜過的難熬,李幼白便是靠著床沿半睡半醒度過的。
梅香和梅梧趴在旁邊的桌案上,本以為還會有幾次驚厥,但一直到天明,貴妃竟然安穩睡了整夜。
白日裡有宮婢前來送上陛下的賞賜,說是為了讓貴妃減少夢魘,特意將康國進貢的安神香分了兩袋過來,香料已經由宣徽院查驗,故而宮婢放下後,梅香便把東西收好,拉開牆邊的小櫃放了進去。
「陛下這些日子都會宿在孫美人處。」
梅梧開口,知道李幼白在想什麼,便又說道,「貴妃發病時,陛下從不過來。」
陛下寵愛貴妃,但他更是個男人,且是個至高無上的男人,他有需求,便不會自找麻煩。每日的朝事已經叫他繁忙,斷也沒有心思來關心後妃身子。
在他看來,能日日賞賜便是對貴妃得恩寵了。
李幼白沒說話,之後也是入口之物仔細查驗,才給貴妃服下。
連日來憑她的觀察和直覺,貴妃的病應不是自己得的,而更像是人為。
因為梅香和梅梧告訴她,自從她來侍疾後,貴妃娘娘幾乎沒再夢魘,若是按照往年來看,至少還有半個月折騰。但此番很奇怪,娘娘只是昏迷,再沒驚厥了。
事情轉好沒兩日,有宮人便在距離仙居殿不遠處的花園井裡發現一具屍體,據說先看到的人嚇得當場暈過去,醒來後人就瘋了。
那是一具被做成人彘的屍體,沒有手沒有腳,只剩下個頭顱和身體。
單是聽人講,便覺得汗毛聳立。
而後大理寺官員得到陛下許可,進宮查辦案情,李幼白見到了身穿官服的盧辰釗。
他站在井邊,臉色煞白,顯然,也被那屍體震驚到了。
第46章
雖在大理寺歷練了一段時日, 也見過不少屍首,但這般猙獰可怖的還是頭一遭遇見。
盧辰釗覺得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他壓下噁心, 強忍著不適與大理寺少卿蹲在那井邊,看著屍首被翻動,仔細檢查,臭味直撲鼻間,他終於沒忍住, 轉頭疾步走向樹叢,彎腰嘔了起來。
因在仙居殿斜對面, 故而叫李幼白看個正著。
她想, 那屍體一定慘不忍睹,遂折返回去阻了梅香和梅梧前去看熱鬧的心思。
傍晚,梅香拍著胸脯從外頭回來,驚魂未定:「太可怕了, 你猜那人是怎麼死的?」
「我可不敢, 」梅香喝了口水, 接著說道, 「人彘,是被斷掉手腳的人彘, 聽說眼睛都挖掉了。阿滿和阿月去打水, 阿滿把水提上來時, 那人就在她桶里, 她當場嚇死了, 醒來後人就瘋了。阿月雖沒瘋, 但也嚇得不輕,時不時叫喚一聲, 怕是也不成了。」
梅梧驚得眼珠滾圓,聞言倒了吸口氣,仿佛眼前就是那人彘。
李幼白聽她們說完,亦是驚駭無比。
從前即便是在酷吏案錄里也鮮少看到人彘的案例,且不說此手段狠辣殘忍,單是製作便需要控制力道和刀法。在宮裡,誰會用狠戾到此等地步,誰又有如此便利條件去做人彘。
皇室中人以及後宮嬪妃,再沒別的可能。
李幼白下意識懷疑起長公主來,不是胡亂猜測,而是只有她最有嫌疑。拋屍地故意選在仙居殿附近,若非情急那便是刻意針對,眼下看來,刻意針對的可能性更大,而長公主又與崔貴妃素來不和,若說後宮妃嬪,怕是沒有這個膽量做出此等驚悚之事。而長公主不同,李幼白被她害過,自然知道她心性冷酷變/態,不然也不會給自己下藥討好陛下。
按照長公主的行為推算,她極有可能是幕後主使。
目的是什麼,恐嚇還是別有所圖。
李幼白覺得她很可怕,像是一條陰詭冰涼的蛇,在某個不知名的黑暗角落裡,吐著信子,陰森森地等待時機咬人。
崔貴妃睡得很多,途中醒來時候也只用幾口飯,但很快疲倦。
有時握著李幼白的手呆呆看著,卻是什麼都不說,但又有千言萬語的樣子,李幼白便也握著她的,她生的極美,柔柔嫵媚的臉染上笑意,將李幼白的手拉到懷裡,很是安然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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