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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總不可能來偷試題,那麼,難道是李娘子?
卻也不能夠,李娘子又不傻,來偷試題還要穿件緋色扎眼的衣裙,這不是掩耳盜鈴?蓮池腦子里一團熱鬧,再將目光投到盧辰釗身上,見他始終神色冷靜,便知該想的世子爺都想到了,只是書院學生身份擺在那兒,除了盧家人,盧家親戚,便是孫娘子和李娘子,不管是誰,被揪出來總是不光彩的。
盧辰釗的確是這麼想的,但又不排除別的可能。其一,偷題人不慎遺落腳印和絲線,倉皇逃跑根本不知道自己留下了證據。其二,偷題人本可以全身而退,但又為了陷害,故意將證據留下,誤導眾人視線。
誰都見過李幼白穿那件緋色襦裙,誰也都能成為偷題人的證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
若是第一種還好,至少此人只想著偷題拿高分,沒有涉及到更深層次的陷害。若是第二種,那麼情況便很惡劣了,事關人性和品行,他不會輕易放過。
書堂得知泄題的時候,都很詫異。
畢竟這事新鮮,盧家創學以來聞所未聞,故而一事引起不小風波。
盧辰瑞一手橫在胸口,一手托著下頜,念貼出來的告示,念完回頭鄭重其事道:「誰偷的題,怎麼都沒告訴我,不夠意思。」
盧辰睦蹙眉瞪他:「四郎,莫要胡鬧。」
盧辰瑞吐舌,嬉皮笑臉道:」都是咱自家人,也不知誰犯了糊塗。」說完故意轉身朝向書堂,提高了嗓門說道,「告示上寫的清楚,誰做了,私底下抓緊跟世子坦白,一切都還有轉圜餘地。若等到被發現,被查出,那便再沒機會,也不會留任何情面。
都是自家兄弟,千萬別為了這麼點事葬送自己!」
盧辰澤拍他,淡聲道:「你啊,關鍵時刻腦子倒是清楚。」
盧辰睦附和:「四郎是個拎的清的。」
李幼白得知泄題時,只稍微愣了一瞬,便沒有旁的反應。
半青搞不懂,邊彎腰貓在屋裡找老鼠,邊自言自語:「不過是個書堂測試,怎還去偷試題了?又沒到鄉試,至於這麼拼命嗎?」
「找到老鼠了嗎?」
「真是奇怪,那老鼠不知藏哪了,我一直沒見著蹤跡。可惜了那堆果子,憑白糟蹋了吃不得。」她想著書香齋的甜食,忍不住咽口水。
李幼白歇了一夜,總算清醒了腦筋,此時坐在榻上,抓來簍子開始認線,她女紅很不好,但半青比她更差,縫補完整的那件像是趴了條蜈蚣,她倒是想應付,但怕穿出去叫人問東問西,只好拆了,準備自己來。
剛起了個頭,庫房方嬤嬤叩門,腦袋伸進來笑盈盈道:「吆,娘子自己縫衣服呢。」
李幼白起身,「方嬤嬤怎麼來了?」
「夫人叫老奴過來瞧瞧,看娘子有什麼缺的,好趕緊補上。」
「不缺了,勞夫人掛心,也有勞嬤嬤惦記了。」
方嬤嬤心道:世子爺也是,自己關心春錦閣,卻還不肯明說,非要打著夫人的名頭做好事,到頭來李娘子也不知,他那好事全白做了。
許是看不下眼,方嬤嬤從指導她縫線,到自己上手,只一小會兒光景便都縫完了,李幼白道謝,叫半青端來茶水,方嬤嬤也不客氣,咕咚咕咚喝了兩盞,直道濟州的菊花茶好喝,又聽半青說還有兩件,便很是豪氣地全接過來,待縫到那件緋色襦裙時,卻遲疑了下。
「娘子,得換種絲線,要不然會毀了這衣裳。」
她摩挲著面料,在國公府見多識廣,自然知道衣裳貴重,「得用蠶絲加狐狸毛的線才行。」
李幼白搖頭:「只是一件衣裳,便用普通紅線吧。」
她對穿著沒有太大追求,保暖熨帖就好,故而也不在意這衣裳價值幾何,只當初付銀子時肉疼,有這錢倒不如買一車書來看的好。
方嬤嬤幫忙縫補好,臨走李幼白將濟州帶的嘉祥白菊勻了一罐給她,她眉開眼笑好不高興。
翌日書堂公布成績,除了孫映蘭頂替盧辰澤成為第三以外,第一第二仍舊不變,還是李幼白和盧辰釗。
盧辰瑞忍不住嘆道:「小白,你也太穩了吧,你來之前,書院的榜首一直都是兄長的。」
李幼白只朝他笑了笑,並未開口。
盧辰瑞覺察到她最近的冷淡,很是失落,但又不敢唐突,只好訕訕地縮回身子,在案前坐好。
先生講完試卷,著重表揚了前三人,尤其是孫映蘭,道她短短一月很有長進,想來是下了苦功的。
孫映蘭自然高興,面上卻還是一幅溫柔端莊的模樣,只在先生說她時,唇角上揚,看起來很有貴女氣度。
下學前,盧辰釗起身走到堂中,手裡握著幾綹絲線。
「經書院仔細盤查,現認定在試卷庫發現的絲線,為蠶絲和狐狸毛材質製成,整個書院中,只有李娘子的衣裳有此材質,除此之外,再無旁的線索。故可暫時認定,李娘子在試題被盜一事上,存在極大嫌疑。」
話音剛落,堂中一片譁然,尤其是盧辰瑞,當即拍了桌子:「怎麼可能,她才不會偷題!」
李幼白起身,目光堅定:「盧世子,我沒有偷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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